谢臻凉回以一个灿烂生动的微笑,不言。
澹台无昭垂眸,偏头注视着谢臻凉,亦不言。
苏明月讨了个没趣,心下有些不悦,面上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优雅尊贵,“告辞。”
苏明月和霍康一起离开。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谢臻凉也有些困了,抱过满满起身,看向澹台无昭道,莞尔一笑,“我睡床,你可以睡外间的榻上。”
说罢,她转身,丢下澹台无昭朝里走去。
冰凰闻言,又是一阵愕然,慢动作扭头看向了焰凤,却发现他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讶异之色,好像……他已经习惯了。
澹台无昭听得谢臻凉的话,面色如常,沉默静坐,没说走也没说睡榻上,一双狭长冰凉的眸子漂亮精致,勾魂夺魄。
舒玥立在原地扫视了几眼三人的反应,屏住呼吸,而后,疾步走了进去。
里头,因着谢臻凉发现满满很喜欢睡在她身边,所以弃了它的窝,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边,而后,顺势坐在床边,抬眸看向舒玥。
舒玥神色有些凝重,迟疑了一会儿,欲张口,忽地,外间传来一声响动。
谢臻凉双臂环胸,挑了挑眉,舒玥一愣,正是她愣神的功夫,谢臻凉起身朝外走了几步,用手拨开长密垂地的玉珠帘,偏头望去,只见一张格外大的床杵在空地上,清晰入眼。
因着角度位置的关系,以及放置的遮挡物,谢臻凉只能看见一张床的大半部分,却不见人。
下一瞬,幽横的声音响起来,“爷,尊您的吩咐,属下把床扛来了。”
谢臻凉听完,嘴角抽了抽,放下手,转身走回自己的床,跟在她身后走回去的舒玥,只听她道了一句‘晚安’后,再无下文,舒玥瞅瞅床边已经放下的纱帐以及隐约显露出的女子身影,眸光一垂,郑重其事道,“小姐睡罢,舒玥就在外头。”
……
武威将军府。
赵何熙自从宫宴上回来后,便一直坐在自己的房里,良久未动,身形挺直如松,坐在圆凳上,一手平放在膝头,一手曲肘放在身侧的桌前,白皙无暇的俊雅面庞上神色淡淡,飘渺高远。
只那一双淡色的眸子深处,却有着一股很难出现在他身上的躁意。
赵何熙制止了下人进来点灯,只留了面前一盏明亮的烛火,在暗沉的光线里分外惹眼。
他眼帘微垂着,欲将心思放空,却又止不住地忆起一些陈年旧事,心,泛起了涟漪。
他心思转动间,也是在等,等君破主动找上他。
只是距离君破回到自己院子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没有任何要来找他的迹象。
烛火蓦地发出‘噼啪’一声响。
赵何熙回神。
他仰头抬眸,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色,漆黑地宛如无底洞。
赵何熙起身,不再等了。
“冷言,掌灯。”
房外很快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是,公子。”
……
镇国将军府,沉风院。
谢琼华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掉,重新梳发,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裙后,来到墨沉霁的书房。
“墨公子。”
谢琼华盈盈一拜,端庄优雅,美丽大方。
墨沉霁坐在书案后,身着一袭天碧色淡雅长袍,立领窄袖,浑身透露着一股子帅气逼人的俊美,温润雅致,却也有着力量美感。
他垂眸,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白玉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到谢琼华的话,只淡声道,“坐。”
谢琼华在他对面,款款落座。
墨沉霁一个字落下,再无其他,且依然保持着垂眸的姿势。
谢琼华知道,要自己先开口,因为是她主动来找墨沉霁,而不是他叫她来的。
“琼华想问,眼下是否能为公子所用了?”
谢琼华曾向墨沉霁提供了长公主和澹台礼的关系,只是因她没有证据,不能让墨沉霁完全相信她,但他给了她机会,若暗中调查后,发现澹台礼确实与长公主有秘密来往,便允她为他所用。
投入墨沉霁的阵营、且得到他的信任,在今日之前,都是她想努力争取做到的事情,但今日之后……已经不是了。
墨沉霁闻言,眼帘微掀,淡漠瞥了谢琼华一眼,“结合这些日子的消息,看得出,嘉王却和她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谢琼华面露欣喜,衣袖中的手却紧紧攥起来,面色微妙地道,“如此,墨公子,可决定信我了。”
墨沉霁这下直接抬起了头,将手中把玩的白玉棋收于袖中,唇角微勾,开门见山,“你有什么主意,直言说。”
谢琼华闻言,心中静了静,一正神色,“琼华有话直说……墨公子对琼华的妹妹谢臻凉,有什么想法?”
墨沉霁眸色一深,面色不变,不假思索地开口,语气里情绪难辩,“你以为我对她是什么想法?”
谢琼华的神色蓦地凝重起来,眼中似是流露出几分恭敬和畏惧,“琼华有感觉,墨公子与谢臻凉和谢重似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若我猜的没错,你们是站在同一立场。”
这是谢琼华第一次与墨沉霁直面谈谢臻凉和谢重,她和他们明明是敌对关系,却又诡异地同时和墨沉霁站在了一起,关系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她之前刻意回避和墨沉霁谈这个事情,是因她心中十分清楚,墨沉霁对她远,与谢臻凉和谢重近,问出来,也只是徒增伤心。
但现在……不必了,因为她已经决定要放弃墨沉霁,他对她的态度远近已经不重要。
“今日宫宴上看得清楚,昭世子与谢臻凉怕是绑在了一处,而他与凤公子不合,不知墨公子,是各种态度?助谢臻凉,还是助凤公子,又或是两边都不闻不问?”
谢琼华这话说得缓慢且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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