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敝之灵是一个优雅而又含义深远的名字,但大公把那里称之为灰泥沼,而他的子民们把它称之为臭泥塘,那么,这个名字究竟从而来呢,我想巫妖是知道的,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一直就是这么小气吧啦,斤斤计较的样子……
——by异界的灵魂
他们在次日出发,异界的灵魂以为自己会看见一片如同雪盖沼泽或是它在电视中见过的类似地形的地方,但事实上,那是一片干涸荒凉的泥沼。据说数百年前还有来自于雪盖沼泽的水流过这里,在凹陷的地方缔造了这么一位广阔且湿润的同类,在遥远的记忆中,它们曾经给人类带来丰美的收获与清凉的水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先是源流枯竭,然后积存着的沼水开始*发臭,鱼类翻着肚子漂浮在水面上,芦苇与蕨草成片地倒下,烈日下刺鼻的气味可以传到数十里之外的地方。
后来仍然坚持居住在这里的人生出了疫病,此地的执政官将村庄连着水沼边残留的树木植被焚烧一空,算是彻底地了结了此事,从那之后,它就被人永远地遗忘了。当克瑞玛尔问起这位大公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茫然,压根儿不记得自己的领地上居然还有着这么一个地方,或者说,还有这么一个法师。他当然不可能拒绝格瑞纳达人的要求,真心的,大公认为他还是十分幸运的,毕竟这些不速之客并不如人们以为的那样残暴,也没有提出他无法做到的要求。
“太臭了。”克欧说。
其他的鹰首狮身兽也在抱怨,一个术士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承载着自己的野兽,几乎可以说是随意地投掷出一个小法术,这个法术可以驱赶走那些萦绕在他们身边的恶臭,就连一个未曾系统的学习过的天赋者也能释放得出来,但他只得到了一阵瞬间爆裂开的光芒,他惨叫着倒了下去,而他身边的骑士如字面意义般地敏捷地从坐骑的脊背上跳起,另一个术士猛然投掷出一个防护法术——一个扭曲的防护法术,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怪兽,只一口就咬碎了那只鹰首狮身兽的后半部分,血肉在飓风中被撕碎成粉红色的细末,但丝毫没有殃及透明屏障之外的部分。
龙牙骑士在落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坐骑已经没希望了,他面色阴沉地顿了顿,抽出短剑一剑劈开了那只还在号叫的鸟头。
“无底深渊在下,”一个术士说:“这是个狂乱魔法区。”
狂乱魔法区的存在可能比魔法星河还要长久,但泛滥还是在千年之前,位面的波动与神祗的战争差点就摧毁了这个位面,之后虽然奇迹般地平息下来了,一切似乎也变得有秩序与规律起来,但狂乱魔法区却并未跟着动乱消失,它们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可以说是施法者们唯一的天敌——除了他们彼此之外。
在狂乱魔法区被释放而出的魔法会失效、产生极端效应,或是偏转施法对象,还有其他一些可能受到了致命摧残的施法者再也说不出的奇特后果。
异界的灵魂检查了那个术士的脸,幸好他只是想要释放一个很小的法术,所以造成的损伤还不是非常严重。
“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吗?”一个龙牙骑士问道:“狂乱魔法区怎么可能居住着一个法师?”
“孔洞。”一个术士说。“狂乱魔法区从未完整过,一定要说的话,她就像是一块边缘不齐,遍布窟窿的布,而这些窟窿就是我们所说的‘孔洞’,在孔洞中,魔法是可以被如常施放并且产生效果的。”他看向枯萎的树木,眼中掠过一丝贪婪:“只是要在这种孔洞中栖身,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许会令我们惊讶的。”
“但我们需要穿过那里。”龙牙骑士说:“在我们的施法者无法施放法术的情况下。”
“完全可以,”术士用那种在格瑞纳达人身上相当常见的,带着几分残酷意味的幽默语调说道:“就是我们都得反应敏捷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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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骑士从未如此深刻地怀念过自己的坐骑。
就连克瑞玛尔也不得不将人面狮身兽留在了对于这些嗅觉敏锐的生物还能勉强忍受的地方,他们在干燥泥泞(并不是用词错误,每个落足的地方,表层都结着一层覆盖着又苦又咸的盐碱壳,可下面就是黏稠滑腻的泥浆)的地面上行走,这种感觉让习惯了石砖与沙地的龙牙骑士就像是反复踏在一千磅沙鼠性腺分泌物里那样难受,而且他们还要时刻警惕着来自于这片陌生土地的威胁。
他们早先已经遭受了一群泥魔蝠的袭击,这些和克瑞玛尔在极北之地遇到的冰魔蝠算是一个种类,但要不可爱的多了,但从外形上看来看,他们就像是表面刷满了粘液的无毛蝙蝠,有着人类六岁孩子的身高和体重,它们的膜翼拍打着的时候,会将带着腐蚀性的液体甩到人们的眼睛和面孔上,如果没有,它们还会慷慨地补充从那张尖嘴里喷吐而出的酸液,这种液体碰到皮甲,皮甲就会立即融化,钢铁碰到它们则会立即变得暗淡无色,稍加打击就会出现裂纹——术士们用龙语恐吓它们,没有取得太大的成效,迫不得已之下,他们向它们投掷火焰,这可以算是对付这种怪物最为犀利的武器了,毕竟很难有酸液可以突破它们那层黏糊糊的皮肤,闪电与冰冻也是效果不彰。泥魔蝠在留下了不少焦黑的尸骸后逃走了,不过被激怒的小怪物在逃走之前还给他们留下了礼物——从远处投掷而来的酸液球,还有浓厚的恶臭雾团。
雾团让几个没有及时脱离的术士与骑士们无法控制地低头呕吐,眼睛,嘴和鼻子位置的黏膜都受到了灼伤,就在他们感到痛苦的时候,一股狂暴的水流从天而降,直接将他们推到在地上,但值得感谢格瑞第的是,这确实是清澈而纯净的水,它不但驱散了雾团,还冲走了粘附在他们身上的酸液。
“这可不太公平。”一个龙牙骑士说,他的头发一半焦黑一半萎黄——术士原本是要驱赶那只正抓着他的脑袋往上吐酸液的泥魔蝠的,结果火焰的箭矢走到一半就变成了火球,它的火焰确实赶走了那只泥魔蝠,但同时烧掉了骑士残余的另一半头发:“它们似乎完全不受狂乱魔法区的影响。”
“它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术士说,他向一只被他施法禁锢住的泥魔蝠走去,泥魔蝠试图向他喷吐酸液,但酸液还在它的喉咙里就突然爆开了,就像是有谁往里面放了一根炮仗,术士下意识地竖起了屏障,泥魔蝠体内的酸液和破碎的内脏喷溅得到处都是。
屏障在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里就扭曲了,术士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猛然拖出魔法覆盖区域,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啸叫,无形的刀刃擦着术士的前额过去,他的额发飘然落地,没有一根超过一寸……术士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非常感谢,”他说,一边转过头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满脸遗憾的小魔鬼,别问他是怎么从一张仓鼠脸上看出遗憾来的——一根纤细的银色绳子从这只没精打采的仓鼠身上延伸出来,一端还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足踝上。
对于他的感谢,绳子欣然接受,它滋溜溜地从术士的脚踝上滑下,临走的时候还记得朝他点点头。
“万分感激,我的殿下。”术士这次找对了人,小魔鬼和绳子都是黑发龙裔的,他需要感谢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小心。”那位殿下只是简单地提醒了一句。然后他转向那个被连接的变故弄得有点目瞪口呆的骑士:“我觉得,它还是相当公平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们只能认为,幸运之神的心总是异常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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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许会被责备的,”奥斯塔尔说:“‘母亲’很爱那孩子。”
年轻的红龙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另一个人,哪怕是她的儿子凯尔门,敢于如此直率地悖逆它的意愿,除了痛苦漫长的死亡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结局可言。但站在她面前的是奥斯塔尔,除了龙刺的首领身份之外,他还是红龙得到没多久的情人,甚至不是之一,红龙对他的爱意仍然炙热如火,在这份爱意消退之前,红龙还是很愿意纵容他一次的。
“一个将死的无用之人,”红龙玩笑般地说道:“或者你知道我的母亲为什么会对这么个杂种青眼有加?告诉我,或许我还来得及撤回我的命令。”
“您怎么会觉得我能知道您们也无法知道的事情呢?”奥斯塔尔故作惊诧地问。
“到我这里来,”红龙说,奥斯塔尔靠近她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了脖子,拖上床榻:“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告诉我,我知道你还藏着很多有趣的小秘密,你曾经是他的敌人,又是你把他带回了格瑞纳达,你知道的事情只有比我们多。”
“我们。”奥斯塔尔重复道:“我们,还有谁?您的姐妹,还是兄弟?”
“你知道的已经足够你做出选择了,”红龙说:“告诉我,然后我会为你生个蛋,一个比凯尔门或是凯尔丝都要强壮的蛋,你的血脉淡薄,但你的后裔将会有着比你更为浓厚纯净的血。”
“简直令人心动,”奥斯塔尔说:“但您知道吗?我从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也不在意他是谁。”
“你永远无法想象我们的记忆中有着多少来自于巨龙时代的法术,”红龙直言不讳地说:“你知道我的兄长吗?当然,也可以说是我的父亲,他就快要死了,但我的母亲,正在试图让他在一个人类身上重生……”
“那对于一只巨龙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也许是,也许不,”红龙诱惑而亲昵地咬了咬奥斯塔尔的耳朵,“我知道你想要知道更多,贪婪的小东西,让我们的交易公平些——告诉我,母亲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克瑞玛尔?”
“你们想要做什么?”奥斯塔尔说:“我不能那么愚蠢又可笑地被卷入一场不可能成功的谋划里去。”
“你已经身在其中了。”红龙说,她的腿摩擦着奥斯塔尔的腰部,红龙的体温原本就比人类高,现在更像是一块烧红的木炭,奥斯塔尔甚至感觉到了痛楚。“不过你说错了,我们并不想要做些什么,但我们需要知道母亲会对我们做些什么——我需要你的怜悯,奥斯塔尔。”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座祭台,”奥斯塔尔说:“你们不会是第一个。”
“第一个是谁?”红龙紧迫地追问:“克瑞玛尔?”
“不,”奥斯塔尔停顿了一下:“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他贴近红龙的耳垂,就像只是短促地吻了一吻。
“那么说……”红龙看着他,她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发光:“我必须撤回我的命令了。”
“毫无疑问,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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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红龙的帐篷时,奥斯塔尔感到了一丝惋惜,床榻上的红龙就如火焰一般炙热,她的*简直可以吞掉一座城市,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也是一个大方的主人,奥斯塔尔在她手中得到的东西可以与一个国家的内库相媲美。
但她终究也只是格瑞第的孩子之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