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内。
老唐和唐嫂被停放在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内,老唐平时交友广泛,人缘特别好,前来悼念的人特别多。
灵堂周围堆满了花圈。
每当又有新来的朋友悼念时,唐凯就带着妻子还有儿子下跪,向来者磕头。九队的王海、大山、龙一、潘帅几个人在灵堂外面帮忙招呼接待来宾,毕竟有很多是同公司的人过来悼念,唐凯是老唐的独生子,接待上有些忙不过来。
向来宾行礼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苍云峰来到灵堂门口的时候,溪玥正在和守财奴聊着什么,看到苍云峰过来,溪玥拦住了苍云峰,对苍云峰说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唐凯对你积怨挺深的。”
苍云峰道:“没事,我进去祭拜一下。”
溪玥十分担忧的看着苍云峰走了进去,在苍云峰进入灵堂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苍云峰身上,在苍云峰来之前,这些人就已经窃窃私语议论了,都知道是苍云峰在外面惹了事,连累了老唐。
但是这些人都属于吃瓜群众,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讹传讹……最后的版本甚至都传出苍云峰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人家上门暗算老唐。
总之,版本多到离谱。
苍云峰来到灵堂的正中央,别人都是弯腰鞠躬,苍云峰是直接跪下来,对着老唐和唐嫂的遗体连续磕了三个头,每一次磕头都发出沉重的响声。
唐凯极不情愿的带着妻子跪下来回礼,纵使心中有万千恨,在礼数上却从未少过。
众人都以为苍云峰叩拜之后会灰溜溜的离场,毕竟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苍云峰,殊不知苍云峰在起身之后径直走向了唐凯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唐凯身边的柜子上取下来一套孝服披在了身上,在头顶缠绕了白布,站在了唐凯身边。
这一举动出乎了唐凯的预料,他看向苍云峰,眼里写满了震惊,他自己都没想到,苍云峰竟然会做这样的举动。
在苍云峰之后,陈磊和苏虹前来祭拜。
按理来说苍云峰和陈磊、苏虹这都算同事、朋友了,陈磊和苏虹是鞠躬行礼的,在回礼的时候,苍云峰右腿向后迈了一步,先是单膝跪地,然后左腿又向后迈,双膝跪地对着陈磊和苏虹磕头答礼。
唐凯带着妻子也是跪拜回礼。
陈磊急忙扶起苍云峰、苏虹搀扶起唐凯的妻子,安慰着说道:“节哀。”
陈磊在扶起苍云峰的时候说道:“都是自己人,意思到了就行了,你这么大的礼,见外了啊。”
苍云峰握着陈磊的手说道:“磊哥我懂你的意思,咱都是自家兄弟……不说了啊。”
陈磊叹息道:“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你,我都不在乎,我信你。”
苍云峰感动的点头,看向身边的唐凯说道:“你和弟妹带着孩子在这站太久了,过去休息一下吧,九队的人都是老唐的家人,我在这回礼。”
唐凯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清楚即便苍云峰说是九队的人,那也是完全没必要跪下来回礼的,他既然跪下来,那就是把自己当成老唐的晚辈了。
陈磊对唐凯说道:“小凯去休息一下吧,你不休息也得考虑一下你老婆孩子啊,让他们过去休息一会儿,快去吧。”
这时,溪玥走了过来,在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孝服,披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小胖带着依依进来了,潘帅和赵小佳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王海、大山、龙一、小丁都进来了。大家很有默契的站成一排,等着向来宾回礼。
狗哥拿着一束菊花来祭拜老唐,九队在场的全体成员集体屈膝下跪,代表老唐的家人给狗哥磕头。
狗哥四十岁的人了,没谈过恋爱更没有结婚的打算,终日以狗为伴,他的感情是相当纯粹的,九队回礼之后,狗哥来到了苍云峰面前,抬起右手拍了拍苍云峰的右臂,对苍云峰说道:“你的那张床我始终帮你霸着呢,咱俩的宿舍谁都别想进来,有空就回来睡一夜,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你,你都是我认识的云峰,错不了。”
苍云峰重重的点头,对狗哥说道:“一定,等我回来。”
狗哥转身走出灵堂,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叹一声。
九队的人站成一排,属实令不少人感动了,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议论苍云峰这一举动就是掩饰自己的愧疚。
对于这些不和谐的言语,苍云峰选择了装听不到。
下午五点,嘉嘉的电话打到了苍云峰的手机上,告诉苍云峰她已经落地了,正在赶来殡仪馆的路上。
这让苍云峰有点不好意思了,对嘉嘉说道:“说好了去接你的,你怎么还自己来了呢?”
嘉嘉道:“不只是我自己过来的,还有几个你熟悉的人都过来了,我们一会儿就到了,到了具体说吧。”
45分钟之后,一队车停在了车位上。
GA最大的领导王部长亲自从北京飞过来悼念老唐和唐嫂,嘉嘉是王明德的贴身保镖兼助理。在王明德身后是老孙头,老孙头和老宋头算是挚友了。当时苍云峰去缅甸办事,老孙头帮了不少忙,苍云峰被GA纳入编制内,也是老孙头操作的。
两个老家伙身后是于泽凯和小玉儿,于泽凯的怀里还抱着小儿子,在于泽凯的后面是四眼、淼淼还有憨憨。
在最后是王部长带的一组“随从”,穿着都很随意的,但实际上全都是GA的内部特工,各个身手不凡。
王部长走在最前面,来到灵堂内脱帽弯腰鞠躬。
九队的所有成员下跪磕头回礼。
很多人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觉得就是和之前的那些普通朋友一样,可能是商业上有往来的客户,包括荒野俱乐部的总经理守财奴都不知道王明德得身份,他要是知道这是个“部长”,估计他早就不淡定了。
王明德部长亲自扶起苍云峰,对苍云峰说道:“我这次专程过来祭拜老唐的,同时也想和你当面聊聊,听嘉嘉说,你对咱组织内部成员有些不满意。”
苍云峰道:“今天先不谈这个事了,晚点再说吧。”
“行。”王明德拍拍苍云峰的肩膀说道:“我等你。”
苍云峰把头转向赵小佳,对赵小佳说道:“小佳你和潘帅去安排一下王哥。”
赵小佳就是负责队伍后勤掌管财务的,她听到苍云峰的“命令”后,应了一声说道:“好的,我来安排。”
走出灵堂之前,嘉嘉还给苍云峰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稍后联系。
晚上,要有人守在灵堂一整夜,每隔一段时间还要烧点纸什么的,苍云峰提出来守夜,被唐凯回绝了,唐凯对苍云峰说道:“谢谢你们一下午都守在这里,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苍云峰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觉得老唐的离开是因为我们在外面惹祸了,我没办法推辞这个责任。”
唐凯道:“你做的再多,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苍云峰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唐凯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道:“明天上午九点是遗体道别,不管怎么说,我爸妈都是九队的成员,这两天来悼念我父母的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明天上午的追悼会就由九队来主持吧,你看可以么?”
“好的。”苍云峰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明天的遗体道别仪式由九队的队长溪玥亲自主持吧。”
唐凯客气的说道:“辛苦了。”
这句话看似客气,实际上有点“打脸”了,唐凯真要是把九队的人当成是自家人,就不会用“客气了”这三个字来疏远彼此之间的关系。
看着唐凯走远的背影,苍云峰心里满是愧疚。
赵小佳把饭店地址发了过来,告诉苍云峰已经安排好晚上的接待宴了,接待的对象就是最后这批下飞机的人,但也不是全部的人。
王明德没让那些便衣保镖跟着。
包间是饭店最大的包间,九队剩余的全体成员都来参加,王明德、嘉嘉、老宋头、老孙头、于泽凯、小玉儿、四眼、憨憨还有淼淼都在其中。
这么大一桌子人,也算是个大聚会了。
众人把主位留给了王明德,王明德却谦让的要苍云峰坐在主位,为了这个位置两人还谦让了好一会儿。
最后王明德拗不过苍云峰,坐在了主位,苍云峰坐在王明德的左侧,老孙头坐在王明德的右侧,于泽凯则是带着小玉儿坐在了桌子的对面。
落座之后,王明德率先开口对众人说道:“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大家聊天、喝酒随意就好了,我不是什么王部长、你们也不是我的下属,咱都随意一些,尤其是云峰,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敞开心扉的聊一聊,把你心里对咱们GA的隔阂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