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略显无奈,对苍云峰说道:“怎么说呢,这事要说管,还真没办法直接插手,毕竟职位不同所属部门不同,负责的内容也不同,你要说真想查他一个小小的局长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得需要时间,就算查贪污也需要证据,对吧?”
“邓书记就很怕你的工作证。”
“那还不是表面装作很怕的样子,咱们走了之后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举个简单的例子,这就好像副科级干部见到了正处级干部,人家想怕你就装出来怕你的样子,不想怕你,也可以完全不在乎,毕竟不是一个地区、不是一个体系内的,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去一趟双湖县,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具体分析。”
苍云峰拿起卫星电话对达瓦顿珠说道:“我们来双湖县找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丢掉这个职务,更不能让你脱掉这身警服。”
达瓦顿珠叹息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折腾了半个月了,人都疲倦了,你们过来也未必能解决什么,好意我心领了。”
“等着吧,早点休息。”说完,苍云峰就把电话给挂了,看向嘉嘉说道:“连夜出发,尽快到拉萨,到拉萨再休息一下然后直奔双湖县。”
嘉嘉很淡定的说道:“可以啊,听你安排。”
苍云峰看向溪玥说道:“我和嘉嘉赶去双湖县,你带队走青海方向,去格尔木休息一下,然后走高速去西宁,到了西宁之后看看王腾、李璐还有秦霜的情况,这一次出来各种装备、车辆的损耗还是挺大的,赵小佳、老唐还有唐嫂在昆明,回去和他们聚一聚,看看新采购的装备等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总部。”
溪玥很体贴的说道:“你和嘉嘉开一辆车没办法走,再安排两个人开一辆车跟着你们,路上陷车了也有个照应。”
淼淼主动说道:“我跟你们去吧,我……我不想去西宁……”
懂的人都懂,淼淼是不想见到秦霜,会有深深的愧疚感,她也不想跟着于泽凯,于泽凯要和宋老回北京,他的家人、孩子全都在北京呢,她去了反而显得像个外人。
于泽凯开口对苍云峰说道:“带着淼淼去吧,还有谁愿意去?”
“我去……”
“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跟着峰哥去……”
“我又不累,你回去休息。”
“都别争了,我去……”
“我……”
说起要干活,九队的人向来都是争先恐后的,没有谁愿意落后,不管是干什么。四眼提议道:“抽签嘛,既然都想去就抽签嘛。”
憨憨傻笑道:“算我一个。”
于泽凯道:“别抽签了,你就带着憨憨去吧,就这么决定了。”
于泽凯都这么说了,其余人也就没再争。
憨憨开着一辆丰田坦途全尺寸大皮卡,副驾驶坐着淼淼,苍云峰开着Lc80,副驾驶坐着嘉嘉,两辆车带了压缩饼干、牛肉干、罐头、两件矿泉水和必要的救援工具出发,在出发前把车上用不到的东西都搬运下来,大型的天幕、充气帐篷等等,每辆车上只留了两个单兵作战包。
之所以把那些大型装备搬运下来是有原因的,车辆越重,在草地、藻泽地陷车的几率就越大,相反,车轻更有利于行驶。
出发之后,苍云峰开着车当头车,嘴里念叨着,“嘉嘉、淼淼、憨憨……这三个名字真有意思。”
嘉嘉道:“我大名叫陈可嘉,估计你都不知道吧。”
苍云峰:“不重要啊,知道你叫嘉嘉就行了。”
“淼淼和憨憨都没有其他名字么?”
“可能有吧,但是没问过,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往,不愿意提及的,淼淼是从小就被卖到缅甸了,被培养成了赌场发牌的荷官,要不是遇见于泽凯,她还在赌场里面混呢。憨憨现在的智商就像十几岁的孩子,于泽凯说他小时候没少受虐待,可能是被人打坏了脑袋,现在才会这个样子,不过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每天开开心心的没烦恼。”
嘉嘉深吸一口气,很无奈的说道:“究竟有多少国人被骗去缅甸承受非人的虐待啊,不敢想象。”
话题太过沉重,苍云峰都不想聊了,看了一眼嘉嘉问道:“到双湖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咱肯定不是去求情的,对吧?”
嘉嘉道:“我的工作证能不能吓的住他们我也不确定,我建议私下威胁他吧,怎么说呢,我就没见过哪个手里有点权的人是不贪的,他们总是用自己有限的权利去为难身边的人,不停的给自己谋财。”
“先去了再看吧。”
从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穿越到109国道,整整用了36个小时,这36个小时期间除了加油、吃饭、救援基本上没休息,车都是换着开的。
在救援的时候,憨憨是真的给力啊,高原干活这家伙就像是有用不完的体力一样,挖坑刨土的时候特别麻利,苍云峰劝他休息,他都嘿嘿一笑,说不累。
60升的汽油大概是45公斤,再加上铁皮桶的重量,接近100斤了,汽油桶上插上导管,憨憨可以轻松的抱起来,自己完成加油,加完第一桶油根本不带休息的,拎起来第二桶油继续。
到109国道之后两辆车就完全放飞自我了,笔直的109国道上,车速没有低于150的时候。
抵达拉萨是下午四点,简单吃个晚饭后入住酒店,这才算是有了一次好好的休息,但是第二天早上七点,苍云峰带着嘉嘉又早早的出发,下午四点抵达双湖县,淼淼和憨憨留在拉萨休息,毕竟去双湖县这段路都是铺装路了,也不存在陷车什么的,让他们俩在拉萨休息是最好的选择。
苍云峰和嘉嘉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点,达瓦顿珠的车队已经在一个小时前抵达双湖县了。
双湖县ZF用的招待所、酒店全都给了这些专家、教授,就连秦博士这个屌样的都拿到了一个单人间入住。
这些人都在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达瓦顿珠和几个受苦受累的同事却等着领处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盘膝坐在大院的墙角,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嘴里叼着廉价的香烟,十来个人像难民一样。
其他留守在局里的同事心疼他们,让他们先在一旁休息,安顿这些老学究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去做了。
下车的邓书记看到这一幕,掏出手机就开始录像,一边录像还一边画外音解说道:“看看!看看!这就是穿着警服的森林公安,一个个像什么?现在是工作时间,他们却坐在地上抽着烟晒太阳,衣冠不整简直就是有损公安的形象。”
达瓦顿珠倒是忍住了没搭理他,有个叫桑吉的同事不干了,起身骂道:“拍拍拍……拍你妈,陷车挖土的时候你在干嘛?每天晚上端着碗第一个要饭的是谁?拍……拍……你把那些都拍下来……”
“桑吉——”
不远处,一辆Lc200停在了大院内,徐局长从车里下来,看到这一幕的徐局长暴怒,呵斥桑吉道:“干什么玩意呢?”
桑吉特委屈,其他同事也上前拦着桑吉不要激动。
邓书记拿着手机向徐局长抱怨道:“看到没、看到没?说几句都说不得,你的人都这么娇贵么?”
徐局长赔笑道:“邓书记您别生气,这事我肯定严肃处理的,我先带您去休息。”
邓书记瞪了桑吉一眼,被徐局长带去了一旁,女秘书随后跟上,他们被安排的住宿条件肯定是最好的。
刚刚发生的一幕都被苍云峰和嘉嘉看在眼里,他们俩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一直到徐局长把邓书记带走后,苍云峰和嘉嘉才从Lc80上面下来。
当时大院里面挺乱的,刚刚从羌塘出来的车也多,并没有谁注意到多了一辆Lc80,主要是这车也是足够脏、足够破。
就在两个人准备下车的时候,发现刚刚徐局长乘坐的那辆Lc200上下来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藏族人,尤其是副驾驶下来的那个男子长得和徐局长有几分神似。
下车后,这四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大院角落停着的四辆猛禽,苍云峰一眼就看出来那四辆猛禽是“羌塘捡垃圾”捡回来的,这四个人大摇大摆的来到车边,旁若无人的将车牌拆卸下来,换上了四个全新的牌照,一切搞定之后开车离开。
这一幕全都被嘉嘉和苍云峰看在眼里,嘉嘉看向苍云峰问道:“这四个人是干嘛的?在公安局大院内,就这么给车套牌?”
苍云峰苦笑道:“权力至上呗,走吧,过去和达瓦老哥打个招呼。”
下车后,两人穿着便装从人群中经过,每个人都很疲惫,谁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一直来到达瓦顿珠这边,达瓦顿珠看到是苍云峰后立即站了起来,喜出望外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快?”
“那天通完电话我和嘉嘉连夜赶出来的,两辆车跑的比较快,溪玥他们今天刚到乌图美仁乡,你这怎么样?”
达瓦顿珠郁闷的说道:“徐局长为了维护他的上层关系,肯定是要给我们个处分来安抚邓书记的,只不过这个处分还没下来呢,迟早的事。”
嘉嘉随口问道:“开走那几辆车的是什么人?”
一位穿着警服的男子吐槽道:“别提了,这些车原本不是计划着我们局里自己用么,结果可倒好,徐局长说是什么这些车来历不明,要上缴给国家,实际上全他妈让他儿子开走拿去赚钱了,听说他儿子最近在拉萨又搞了一个租车行,我怀疑他儿子就是把这些车拿过去对外出租的。”
另外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吐槽道:“可不是嘛,这车在旺季的时候,租金一天至少2000起……”
“嘘……别说了,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