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顿珠听了苍云峰消息后首先是震惊,他用很怀疑的语气问道:“你确定你没听错?从双湖县运送野生动物的皮出去?当我们是瞎子么?”
苍云峰很委婉地说道:“所以我怀疑是你们这边出了问题。”
达瓦顿珠低声说道:“我马上向上级反映这个情况。”
“别!千万别!打草惊蛇。”
“那你的意思是?”
苍云峰劝道:“老哥,现在需要冷静,打蛇打七寸,抓贼要抓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你有怀疑的对象,也拿对方没办法,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有两队人带着兽皮去双湖县方向了,那我们等着就好了。”
达瓦顿珠是个老实人,思维比较简单,他对苍云峰说道:“那我们加大巡查力度。”
苍云峰道:“表面放松,暗地里加大检查力度,至于巡查……你可以演戏给别人看,你作为组长、领队,带队来羌塘巡查的时候,是不是局里面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盗猎贼肯定要避开你们的锋芒,主动躲避。当你们回去的时候,内鬼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盗猎贼,这个时候盗猎贼就会钻空子,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达瓦顿珠道:“明白了。”
苍云峰:“我在羌塘配合你,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咱们一起把隐藏在双湖县的毒瘤扒出来。”
达瓦顿珠:“好,我听你的,我脑子笨,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小凯怎么样?上次我给他准备了车和各种装备,他和你联系了么?”
苍云峰:“我还没和他联系,给你打完电话我就要联系他了,你先别声张,这事你要做到表面淡定,切忌被人发现,我连你们的徐局长都不信任,我只信你。”
达瓦顿珠道:“除了我之外,你还可以相信桑吉、格布、益西,这几个人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全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彼此都是世交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几个商量这件事。”
苍云峰:“他们都是森林公安么?”
达瓦顿珠:“桑吉、格布都是基层民警,和我一样。益西没在编制内,他考公务员好几年了,笔试每次都通过,面试每次都被砍,现在没正式工作,平时帮家里放牛,我们执行巡山任务的时候,益西都会主动跟过来,跟着我们一起去,和我们同吃同住,这孩子比我小十多岁,今年才24,风华正茂。”
“好的,我记住这几个人了,你早点休息,我给于泽凯打个电话。”
达瓦顿珠:“保持联系。”
王海说对了,达瓦顿珠是不相信身边有内鬼的,这不能说达瓦顿珠意识不到位,只能说他太容易相信身边的人了。
达瓦顿珠的性格就是这样,很容易相信身边的人,认为身边的人都善良。
苍云峰坐在车里点了根烟,拨通了于泽凯的电话,坐在后排的大山把手里的一块牛肉干塞进嘴里,推开车门下了车。
于泽凯的卫星电话响起时,他正在可可西里湖南岸的帐篷内打盹。
小胖睡在于泽凯身边,听到卫星电话响了,他就凑过去翻找电话了。
于泽凯醒了,但是他没动,任由小胖把电话拿过去,小胖看到数字显示屏上出现了“大忽悠”三个字,皱眉嘟囔道:“‘大忽悠’?这是谁啊?”说着,小胖就接听了。
电话那边传来苍云峰的声音,问道:“你干嘛呢?”
“啊?峰哥?”小胖问道:“你叫‘大忽悠?”
“操!”苍云峰就知道于泽凯给他的备注没好名字,没想到是“大忽悠”三个字,他问道:“于泽凯呢?睡了?”
小胖道:“凯哥睡着了,我俩在一个帐篷里面,我就帮他接了电话,看到‘大忽悠’三个字,我都没想到是你。”
苍云峰忙着转移话题,问道:“你们在哪呢?明天就能追上那群盗猎贼了吧?告诉于泽凯,下手别犹豫。”
小胖笑道:“峰哥啊,还等什么明天啊?今天就搞定了,昨天夜里我和凯哥出发,今天中午就到了可可西里湖,刚好遇见第一波人,凯哥解决他们就像‘砍瓜切菜’一样轻松,下午我们追上了另外一组,可以认真负责地告诉你们,这边收尾工作都完事了,玥姐和李璐联系了赵小佳,赵小佳和黑口罩已经上国道了,她们在国道等着玥姐和李璐,我跟着凯哥回来了,今晚住在可可西里湖南岸,明天过来找你们,你这边怎么样了?”
“我这边挺好的,不用担心我们,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到?”
“睡醒之后出发,应该是下午以后才能折返回来。”
“你告诉于泽凯,别折返回来了,你们去和四眼、憨憨汇合,汇合之后守在南岸营地附近,做好接应工作,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侯建祥和盗猎贼混到一起了,对方人多,有枪,情况很危险,你们汇合之后记得隐藏起来,千万不能被发现。”
“好嘞,保证听话。”
“不对啊……”苍云峰突然反应过来,“胖儿,按照计划,你应该是离开无人区的啊,谁让你又回来的?”
“信号不好——”
小胖说完这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躺在行军床上的于泽凯忍不住笑道:“行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被你玩得挺明白啊。”
小胖“嘿嘿”笑道:“凯哥你可别乱说,我是有组织守纪律的胖儿,刚刚就是信号不好,凯哥你怎么给峰哥备注个‘大忽悠’呢?”
于泽凯躺在行军床不屑地说道:“他就是个大忽悠,我在缅甸混得好好的,他非得给我发个信息,让我回来保护他妹妹,那年他得罪了黑社会,妹妹被黑社会骚扰,来的时候说好了,打一架给我200块钱,最后他赖账了,从此在赖账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还顺走过我的刀、顺我的打火机、还有我的那些翡翠,他看到什么就顺什么,还总给我画饼,忽悠我,说起来我都来气。”
“哈哈哈……”小胖已经笑喷了,“除了峰哥,还有人这么顺你的东西么?”
“除了他,谁还敢这么顺我的东西?他不仅顺我的东西,还把我忽悠到这里,我亏不亏?”
“不亏,咱俩在这不是挺好的嘛,明早睡醒了,我看看这营地里面有什么吃的,我给你弄点好吃的,有酒咱俩就小酌一口,反正这里没人查酒驾。”
于泽凯发现这个小胖子特别乐观,还挺幽默的。
火山口内。
张万青带着一组人磨磨蹭蹭走了五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火山口内部。
足足走了五个!小时!五个小时!
进来的过程有点搞笑,两个人拿着超大功率的营地灯走在前面,走几步就停下来查看一番,看看周围有没有隐藏的人,或者机关。
在下坡、上坡的时候,恨不得一个台阶都要停下来观察一番。
不得不说,这么走的好处还是有的,这条甬道周围有一些小的通道,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尤其是有两处是在甬道的顶部有“狗洞”。当初老黑背就是从狗洞钻出来堵截了花臂的那组人的。
这些“狗洞”的直径并不大,以狼的体型在这些“狗洞”里面穿梭,毫无压力。但是换成人……嗯……个头矮一点、瘦一点的,可以跪着在里面爬行,要是胖一点的……比如小胖那“水桶”身材,就只能在里面爬行了,在经过特别狭窄的路段,还容易被卡在里面动不了。
张万青带队进来的时候,把发现的小通道、狗洞都做了标注。
这5个小时也没白走。
整个队伍最紧张的莫过于被侯建祥安排过来的那个马仔了,他是整个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每走一步都经历各种“心惊胆战”,他很害怕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那么他将必死无疑。
在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几声狼嚎,这几声狼嚎有点渗人,走在前面的马仔情不自禁地再次放缓了速度。
张万青在后面安抚马仔说道:“别怕,狼害怕灯光,你走就完了,我们在后面保护你呢。”
引路的马仔在心里把张万青全家女性问候了十万八千遍,嘴上说不怕,但是前进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缓,张万青催了几次加快速度,这引路马仔就是走不快。
当张万青的小队抵达火山口内部的时候,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
张万青带的人进入火山口后打开了所有照明设备,将周围照亮,放置在火山口正中心的祭台格外引人注意。在祭台周围的地面,散落着很多“遗物”,张万青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没烧完的兽皮,眉头微微皱起。
引路马仔问道:“怎么了?”
张万青眼里闪着怒火,对引路马仔说道:“这是雪豹的皮。”
“哦。”引路的马仔是侯建祥的人,他不懂雪豹皮的价值,应了一声后问道:“那又怎么样?”
张万青突然就很无语,觉得和这人没办法继续交流下去了,引路马仔突然看到祭台边的一块高仿的神印,激动地走上前拿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因兴奋而“扭曲”了。
张万青意识到那东西不一般,走上前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