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嗫嚅着讨论着什么,这时一个人说到:“既然这么诡异,咱又这么没底,要不先派人再探探?可不是我害怕,只是这样稳妥点。”
“对,还是稳妥点好。”众人跟着说到。
没等甲子乾说话,常千寿咳嗽一声说到:“各位,此时未必超乎常理,就算断手是真的,丁卯泰所见也未必就是现实。”
“你是说幻境?”不知谁这么问到。
“不错!家师最近正在研发一套大阵,发动起来可令阵中之人深陷幻境之中。而那只断手很可能是上任丁卯泰中了幻境之后自己砍断的。”常千寿道。
“你师父研发阵法……难道说你是……是……”说话这人震惊不已,要知道道门也才出现百余年,有能力研发阵法者,除了失踪的李一树,所剩者了了,更别说大阵了。
此话一出大家便都知道常千寿的师承,只是说话这人没想到能亲眼见着那位大家的徒弟,所受震撼实在太大,一时竟忘了其名字。
“丁柳根!你是灼灼门丁柳根的徒弟!”另一人脱口道。
常千寿微笑道:“正是,虽说家师阵法未完成,但据她所说此阵师法自然,也许有特殊风水的地点会自然形成令人迷幻的环境,多是气流不同、雾瘴弥漫之地。”
“那不正是大矿坑吗?”丁卯泰问到。
在场之人现在都觉得幻境一说最接近真相,丁柳根的高徒怎会判断错误?一时间都松了口气,恐惧之情顿时去了大半,大家精神也为之一爽。
可丁卯泰也许是他们中唯一痛苦的一个,如果常千寿所说是真,那么他师父与活命只间曾只隔着一道镜花水月而已,甚至他觉得已经只要再大胆一些,都能把师父拉出来。
但没人在乎这些,大家因为丁柳根高徒常千寿的话,多了几分信心,七嘴八舌地询问常千寿幻境的破解之法。
只听常千寿道:“师父说幻境无非迷人心智而已,只需大家下矿坑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迷幻作用先去了四成。思攻先虑防,家师也已研制出了专克迷阵的醒神符,我今晚便加紧赶制吧,虽无法保证人手一张,但几人共用,总比没有要好。”
“好啊,不亏是丁掌门的高徒,这就稳妥了呀。”众人乐道。
甲子乾却道:“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难道忘了大矿坑中最大的威胁了吗?这些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欢乐的气氛渐渐消了下去,恐惧像水面上的雾气,重新弥盖过来。
甲子乾接着说:“其实墨字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去啃大矿坑这块硬骨头,一方面自然是咱们墨字的人废物;另一方面嘛,便是里面最大的威胁——异兽,数十年来从未踏出过大矿坑的范围,直到数月前……”
说到这里甲子乾从袍中取出一卷写满了字的纸来,铺开在右臂上,朗声念到:“永戈一零五年三月十日,平炎城一军队自大矿坑附近经过,受到数只异兽攻击,具其领队祖成先称,那些异兽均为约米半成圆、色彩斑斓的甲虫。祖成先亲眼见到异兽从矿坑中飞出。好在他们组装齐备,伤亡较少。”
甲子乾念到这里抬头看着长桌旁的众人道:“这是第一次有人目击道大矿坑中异兽的袭击,之后还有多次,大家且听……”
甲子乾又低下头念着纸上的记录。
燕争却被着条记录吸引,是啊,祖成先这三个字他怎么可能忘记?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他们也被大矿坑中的异兽攻击过。
不过话说回来,祖成先倒是说过他之前去过凤头区的,而大矿坑又是他们选择的道路,正赶上这时候,那么被袭击也不算太离奇。
接下来甲子乾念了什么没听清,大约都是今年哪月那天谁看到谁被袭击了,足足念了十多分钟。
甲子乾一手拎着记录袭击事件的那张纸放到长桌上,说到:“上面记录远不止这些,这还只是确定了的,黄沙掩盖住的只会更多。这些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袭击人的异兽都是虫类,又以带翅类居多,且身着五颜六色各不相同的花纹。”
长桌旁一人道:“大矿坑我经常路过,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异兽袭人事件,是那里面出了什么事了?”
甲子乾摇头道:“不知道,大矿坑鲜有人下去过。”
常千寿豁然起身道:“哪管他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之所以踟蹰,所惧者无非有二,一为幻境、一为异兽,幻境之事老道尽力而为,或有七成把握;至于异兽,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畜生,大家各有本领,难道还解决不了吗?与其坐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倒不如随着墨者冲进去,解决了这事最好,万一罹难亦无所惧,就当是用这条命还了墨者的恩情罢了。”
常千寿身为灼灼门高徒,又自告奋勇解决幻境难题,已在众人中树起了威望,这番话说完便有大半人同意。
“哈哈,老大哥是个爷们,咱就喜欢这样的性情!”丙未师哈哈笑道。
“是啊,怕什么,就是干啊!”
……
对于这番话,墨者的反应更加热烈。
甲子乾朗声道:“好,对于大矿坑里面的情况再空想也是无益,那咱们便早点歇着了吧,明日早早出发,早早解决这事咱大家再聚这里庆功。咱准备了些夜宵,大家请用吧。”
说罢甲子乾领着几位墨者走出仓库,不多久端来几大盆土豆红薯,几碟供沾着吃的盐巴和两三盘腊肉。
众人早饿了,蜂拥上前抓起土豆或红薯就吃。
忽然吱呀一声响,仓库门开了,一年迈的老者用五根手指托着一碟绿油油的青菜,走到甲子乾面前便跪了下来,把青菜托过头顶,颤抖着说:“墨字的大人啊,我是这里的镇长,我们没什么供奉您,这点菜还是我们凑钱买来的,还请您笑纳。”
说来也怪,之前金百声恶意质疑的话没激怒墨者,这老者恭恭敬敬的行为却引来众墨者齐齐怒视。
甲子乾后退几步,远远躲开老人的跪拜和那碟金贵的青菜,喝骂道:“呸!说什么供奉?我告诉你,除至亲大恩外,天下谁都没有义务供奉另一个人,更他妈的没任何一个人又权力接受其他人的供奉。我还跟你说了,正是你们所谓的供奉筑成了那些权贵屁股下的宝座,打造了他们压迫你们的武器!大家的头颅已经这么贱了,那就把脊梁挺直一点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