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们一窝蜂涌上来。
“太好了!我刚好想喝冰镇绿豆汤!”
“我也想喝!”
“好凉快,谢谢宁姑娘!”
大家伙开心极了。
宁依棠真想让小齐子把东西搬走,可看着绣娘们开心的样子,不忍扫兴。
出了门后,宁依棠叫住小齐子,轻言:“以后别来了。”
小齐子表情讪讪的,作为卓煜的小跟班,小齐子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劝道:“姑娘,小的从未见过主子爷对谁这么上心过,您别跟主子闹脾气了,主子爷不好受。”
今早上朝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众朝臣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宁依棠无动于衷,“总之,你别再来了,我和他不是闹不闹脾气的事。”
宁依棠要跟卓煜划清界限的态度显而易见,小齐子只好苦着脸走了,想想回去要面对卓煜的黑脸,他也头大。
宁依棠望着小齐子离开的方向思索良久,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绣坊。
傍晚时分,宁依棠终于回来,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找了一圈闵娘,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闵娘瞧着是有大事,紧张地问:“怎么了?”
宁依棠胸膛微微起伏,半晌才开口,“我把房契抵押了三个月,借了一些钱,”
闵娘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为何?”
房契是宁依棠好不容易赎回来,为什么又抵出去?
宁依棠心跳很快,她也从未做过这么大胆的事,一旦三个月内还不上钱,房子就没了,绣坊也没了。
“我……”宁依棠有些内疚,“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的,对不起。”
绣坊是两个人的事,宁依棠确实冲动了,可她太急切地想要跟卓煜撇清关系。
闵娘是聪明人,很快也想到了原因了,“你想把从卓煜那里拿的钱还回去?”
宁依棠抿着唇,轻轻点头。
“当真不打算再回去了?”闵娘有些遗憾,可能卓煜不算良人,但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良人,但凡宁依棠能争取一个名分,都好过她再找一个。
毕竟,有了跟卓煜的纠缠,宁依棠以后在夫家也很难做人!
宁依棠却坚定地点头,“不回去了,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心软了。”
闵娘叹了一声,继而握住宁依棠的手,“傻姑娘,那就还给他,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绣坊你我合开,却由你一个人出资,本就不对,如今正好,我和你一人担一半,这才算合伙!”
宁依棠微微泪目,抱住闵娘。
闵娘轻轻拍了拍宁依棠的背,“别怕,我们本就孑然一身而来,大不了孑然一身而去。”
“不!”宁依棠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坚定道:“我一定会把房契赎回来,一定会把伊人坊开到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闵娘被宁依棠的豪言感染,心潮澎拜,“好,我信你!”
宁依棠有了方向,变得精神满满,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
用房契借来的钱还不够还给卓煜,宁依棠必须尽快拿到更多的订单,她把目光放在新设计的这批成衣上。
宁依棠是商户之女,从小混迹在这条商业街上,她对做生意不敢说多通透,但基本的生意经还是懂得的。
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想把衣服卖出去,光把衣服做好,远远不够。
于是,宁依棠开始为这次新衣造势。
第一批衣服赶制出来后,宁依棠没有着急去卖,而是送给了几个颇有人脉的老顾客,其中好些都是做不同生意的,每天都能接触到许许多多不同的人。
宁依棠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有人问起这衣服的时候,他们能把人指到伊人坊来。
宁依棠还修改了店铺门面的装饰,采用了和这匹新衣同样的新风格,让人一眼就能找到,也让过路人产生好奇心,从而进店。
总之,宁依棠想了不少法子,效果也确实不错。
这批新衣一下子流行开来,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大家都以为做成衣要等上好些时间,不料进店就能买到,因为宁依棠已经提前赶制出好几批的成衣。
这种方法很冒险,一旦衣服不畅销,就会积压,就会赔本。
可宁依棠却认为,富贵险中求!
毕竟一个新的款式畅销后,各家绣坊都会争相模仿,如果伊人坊供不上货,顾客就会去别家绣坊下订单。
这第一波红利,宁依棠可不想让给任何人。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姑娘们谁也不愿意落在人后,等别人穿腻了,自己才穿,那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伊人坊提前赶制的成衣一扫而空。
且宁依棠承诺后续会推出新的款式,先预定者可以优先挑选,如果没有满意的款式,也完全可以退款。
听说能退款,顾客惊呆了,这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大家争相预定,都想拿到新款。
一时之间,伊人坊的订单多到手软。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宁依棠必须不断推陈出新,才能保住口碑,她几乎每天都是熬到半夜才睡。
毕竟,宁依棠不光要挣够补给卓煜的钱,还要在三个月挣够赎回房契的钱,这是巨大的挑战……
夜深了,宁依棠还没有睡下,她将衣服翻来覆去,左右丈量裁剪,想要改良款式。
夏天闷热,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极为厚重,如果能改得更清凉一些,肯定会卖的更好。
但衣服清凉,便免不了让人往勾栏女子的身上想,难以被大众接受,如何保证端庄,又尽可能的凉爽,是主要问题。
“这样的生活,你开心吗?”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男子的声音,宁依棠吓了一跳,转身却看到窗户边靠着的卓煜。
他依然俊朗,眉目深邃,衣着矜贵,是女孩见一次便要心动一次的模样。
宁依棠也不例外,她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从沉寂变得活跃。
这段时间,宁依棠很忙,但并没有忙到忘记卓煜,相反,卓煜这个名字会时不时从脑海里蹦出来。
尤其夜里,睡下来的时候,她几乎不受控制地会想到这个人,想到他的柔情,想到他的占有,也会想到他的绝情和欺瞒。
这个男人早已无孔不入地渗透在宁依棠生命的每一个空隙,想要拨除,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