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刘婶做好饭菜,安置在院外的槐花树下。
她看了看紧闭的书房和卧房门,叹息一声,先去敲了书房的门。
“将军,饭做好了。”
卓煜面色沉沉走了出来,看了眼院里的菜饭,走过去坐下,但没有动筷。
刘婶又去敲卧房的门。
“姑娘,吃饭了。”
宁依棠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来,“刘婶,你和刘叔吃吧,我不饿。”
刘婶瞧了一眼卓煜,发现他的脸又往下黑了两分。
“姑娘,将军等您呢。”刘婶小声告知,带着劝解的意思。
之前二人的争执刘婶都听见了,她也万万没想到宁依棠存了离开的心思。
虽然刘婶也心疼宁依棠,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宁依棠这么跟卓煜较劲,吃亏的只可能是她自己。
可是这次,宁依棠连回音都没有了,铁了心要跟卓煜划清界限似的。
刘婶没法子,只能默默退下。
卓煜磨了磨牙,拿起筷子,一个人吃饭,只是刘婶今日这饭怎么做的索然无味!
夜里,卧房连蜡烛都没有燃,黑乎乎的一片。
卓煜徘徊在外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这明明是他的宅子,他的房间!
刘婶捧着一碗莲子羹走过来,看了一眼卓煜。
卓煜立刻扭头眺望夜色,掩饰自己想要进去的心思。
刘婶看破不说破,敲了敲卧房门,出声道:“姑娘,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宁依棠浅浅应允。
刘婶便推门而入。
门开的时候,卓煜快速往里撇了一眼,只可惜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瞧见。
刘婶把灯点了,才找到窝在贵妃椅上的宁依棠。
“饿了没?喝点粥好吗?”
宁依棠撑起身子,接过刘婶递来的粥,轻言:“谢谢刘婶。”
刘婶瞧着宁依棠状态还好,比上次二人吵架,宁依棠着凉生病那会儿好多了。
“将军在院里转了许久了。”刘婶忍不住替卓煜说了一句,她能看得出卓煜是真心待宁依棠的。
宁依棠眉眼淡淡的,没搭话。
刘婶看宁依棠不像闹脾气,而是铁了心要走。
其实……走了也好!
刘婶不再多言,退了下去。
宁依棠喝了粥,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
卓煜也进来洗漱。
宁依棠没看他,简单净面后,上床休息了。
卓煜跟进卧房,拉了一角被子睡在外侧。
宁依棠背对着他,从头到尾没理会他。
卓煜受不了了,一翻身把宁依棠扯进怀里,“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宁依棠冷着脸将卓煜推开,浑身写满了抗拒。
卓煜很久没碰宁依棠了,挺想她的,可她却将自己看作什么脏东西一般,避之不及!
卓煜什么时候在女人跟前受过这种委屈!
他欺身压上去,把宁依棠禁锢在怀里。
“放开我!”
宁依棠低声怒骂,用手推他打他。
卓煜一把控制住宁依棠的双腕,压在头顶。
宁依棠便换腿踢他。
卓煜又三两下用腿将宁依棠的腿压制。
宁依棠偏过头,不让他亲她的嘴巴。
卓煜便啃她的脖子。
宁依棠满身的抗拒和挣扎,在卓煜的绝对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挺屈辱的!
可宁依棠盯着黑幽幽的床顶,突然醒悟过来。
她当初为了救父而卖身,不就是一个屈辱的选择吗?
父母的冷落,所有人的嘲讽,不都在说明,她做着一件无比屈辱的事情吗?
为什么一开始她能接受委身卓煜,而现在不能了呢?
是那可笑的喜欢吧!
让她迷了心智,以为她和卓煜是两情相悦,是光明正大,是可以吃醋,可以嫉妒的,可以反抗的。
宁依棠,别再喜欢他了,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守好自己的心了。
宁依棠僵硬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不再挣扎,甚至不再反应。
卓煜渐渐停了下来,宁依棠反抗的时候他挺来劲的,可宁依棠不动弹了,甚至不动情了,他便觉得没意思。
卓煜放开宁依棠,背过身去三两下蹬上鞋子,抓了衣服,再次夺门而去。
宁依棠睁开眼睛,看着那扇颤动的门,心想:挺好的,长此以往下去,他会腻的,他若是腻了,总没有理由再留着她了吧。
按照卓煜以往的作风,最近几日肯定不会回来了,宁依棠翻了个身,抱紧被子,安稳地睡去了。
翌日,宁依棠早早起床,该吃吃该喝喝。
刘婶满眼疑惑,搞不清楚状况了。
午饭后,宁依棠乘马车来到闵娘家,上次因为冯遇的事害闵娘和孩子也没玩好,宁依棠特地接她们,上街去逛逛。
闵娘一口应下,当即带着小宝出门,上马车时,闵娘看了一眼宁家小院,不由地问:“不回家看一看吗?”
宁依棠淡淡摇了摇头,她怕宁母再说起什么生孩子上位的事,不想回去。
闵娘没有说什么,上车后也没有多嘴问关于宁依棠要离开的事,她其实帮不了宁依棠什么的。
宁依棠愿意说她听着,宁依棠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多嘴。
闵娘要买粮油,宁依棠便让刘叔在杨泽家的粮店停了车。
闵娘去店里挑选,宁依棠则来到宁家酒肆前。
宁家酒肆已经被押给了官府,许是因为沾染了官司,至今都没有再卖出去。
酒馆的牌子也被摘了,窗纸变得破破烂烂,满目皆是落魄。
宁依棠心中伤感,挺想把酒肆买下来的。
虽然这里有许多关于陆风的回忆,让宁依棠厌恶,但毕竟是宁依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宁父宁母一生的心血所在。
如果能买下来,宁父一定会很高兴。
然,宁依棠转念一想,她若是买,只能用卓煜的钱财,可她不想和卓煜牵扯了。
更何况离开卓煜后,宁依棠是打算离开京城的,买了也是无用。
“棠棠!”
杨泽从店里跑了出来,来到宁依棠身边。
宁依棠扬起笑容,“杨大哥,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杨泽咧嘴笑,使劲点头,“我很好,倒是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宁依棠的事,杨泽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当初还帮了宁依棠不少忙。
宁依棠笑笑,“挺好的。”
杨泽呆呆地瞧着宁依棠,看她出落得越发美丽,那白皙肌肤在阳光下灼灼生华,秀丽的眉眼比以前多了些淡然,嘴角的笑倒是一如往常亲和有礼,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他有感而发,“多回来走走,毕竟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