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依棠顿时脊背绷直,狠狠瞪了卓煜一眼,咬牙切齿道:“哪有!”
卓煜绷着笑脸,疑惑道:“没有吗?那是……隔音太差了?”
宁依棠赶忙点头,“嗯,就是隔音太差的原因!”
吃过早饭,一行人便出发了。
小齐子和刘叔随行驾车,宁依棠和卓煜则安稳地坐在车内。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南下,卓煜随手拿起一本放在车厢里的书卷,浅看起来,悠闲又自在。
宁依棠则一颗心都扑在外面的天地,只觉得外面的天更蓝更高,云更白更轻,山是那样的辽远,鸟儿是那样的自由自在。
“哇,那里有一只野鸡!”
宁依棠惊奇地欢呼。
卓煜……
“一只野鸡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
宁依棠白了卓煜一眼,“没见过嘛,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你看,它的羽毛真鲜亮,真好看,跟家里养的不一样。”
卓煜撇了撇嘴,为什么不看我,难道我不如一只野鸡好看吗?
一个早上,宁依棠的头就没从窗户边挪开过,卓煜看书看得烦躁,把宁依棠拽进怀里,“还没看够?”
宁依棠摇了摇头,不够,一点都不够!
卓煜哑然失笑,伸手替她捏肩,“脖子不僵吗?你想看,等下车后带你好好看。”
宁依棠歪了歪头,活动了下脖子,是有点僵。
她便顺势靠在卓煜身上,享受着他的按摩,拿起他的书看了看,“这个我也看过。”
是一本描绘山川地质的书。
卓煜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喜欢看书?”
宁依棠点点头,她每日困于家宅,也只有通过看书能领略一些不一样的世界风采。
“都看过什么?”卓煜来了兴趣。
宁依棠便在卓煜的书堆里翻找起来,除了兵法谋略等书之外,大多数宁依棠都看过。
说起来,这倒要感谢陆风呢。
那个时候,为了让陆风学习,宁依棠搜集了许多典籍,没事的时候,自己也会看看,加之她记性好,比陆风看得都快,都多呢。
卓煜赞赏地点了点头,这里面的许多书他都不曾看过呢。
路途漫漫,卓煜便跟宁依棠就此深谈起来。
宁依棠很有自己的见解,虽然大多数都是纸上谈兵,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过于美好了些,天真了些。
但越是如此,越衬得她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动人心扉。
“卓煜,战场是什么样子的?”
宁依棠抬头瞧着卓煜流畅的下颌,好奇地问。
卓煜的心微微动了动,宁依棠刚刚唤了他的名字。
宁依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变化,她以前喊卓煜大人,后来便你我相称,从未唤过姓名,哪怕二人最亲密的时候,她都没有唤过,而现在却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是因为离开了京城,身份淡化了,还是他们难得有时间这样深切的交谈,拉近了心的距离。
不管因为什么,卓煜都不反感,反而有种希望宁依棠一直这样唤下去的冲动。
“你心里的战场是什么样子?”卓煜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抛回去。
宁依棠拧眉想了想,却不是太能想到。
“血流千里,伏尸百万?书上都是这样形容的,可是太笼统了。”
卓煜眸子沉寂下来,“这事确实无法细说。”
宁依棠不解。
卓煜轻轻地笑,但笑意很浅,眼里有淡淡的悲凉,他捧着宁依棠的脸,“我希望你永远也想象不到,更不要见到。”
宁依棠感受到卓煜的情绪低沉了下来,或许她不该提这个话题,在卓煜心里,这是沉重的。
宁依棠轻轻环住卓煜的腰,抚慰他的后背,“嗯,有你这样厉害的大将军在,我此生定不会见到那样的场面。”
卓煜瞧着小家伙敏感的心思,有些珍重地将她搂在怀里。
时间在二人的交谈中快速滑过,中午宁依棠等人在路边的小饭馆简餐,晚上也没有入城,而是找了片空地,搭起帐篷,准备露宿。
小齐子生火的时候,卓煜离开片刻,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小齐子麻溜接过去,在河边处理干净,然后支了架子,放在火上烤,还从行李中掏出了几个装调味品的小罐子。
宁依棠不禁咂舌:“小齐子准备得好周全!”
小齐子内敛地露出微笑,“我本来也不懂这野外生存的能力,还是跟了主子爷以后才学会的呢。”
宁依棠便将一双星星眼投向卓煜,他还真是无所不能。
卓煜感受到宁依棠崇拜的目光,心里美得冒泡,但外人跟前他依然维持着冷脸,面无表情地瞧着火候,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烤。
烤得差不多之后,调料撒上去,还刷了一层蜂蜜,顿时香飘十里。
宁依棠吞了吞口水,有点迫不及待。
不一会儿,卓煜扯了一只鸡腿,穿在竹签上,递给宁依棠。
“小心烫。”他叮嘱。
宁依棠小心地接过,吹了吹,咬了一口,又甜又辣,嫩滑可口,好吃得咬舌头。
“真好吃。”
宁依棠的眼睛都闪着光。
“慢点。”
卓煜嫌弃地开口,眼里的宠溺却快要溢出来了,还伸手替宁依棠抹去不小心沾到脸颊上的油渍。
刘叔和小齐子笑意深长,纷纷移开目光。
饭后,卓煜牵着宁依棠沿河边漫步,晚霞铺了半边天,红的似火,一切如梦似幻。
宁依棠目光悠远,真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前进了。
可宁依棠再怎么留恋,天还是黑了。
夏天,蚊虫多,宁依棠在河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躲进了帐篷里。
不一会儿,卓煜跟了进来,关切道:“适应吗?外头终归简陋,不如家里舒适。”
“已经很好了。”
帐篷厚实严密,阻隔了外头的一切,被褥也都是全新的,很舒服。
卓煜脱了外衫,钻进被窝,瞧着宁依棠光洁的面容,薄被下起伏的曲线,便又有点难耐。
他搂住宁依棠,轻扯了下宁依棠的衣服。
宁依棠顿时警觉,拍掉他的手,“干嘛!”
卓煜不说话,但目光灼灼,意思很明确。
宁依棠裹紧自己的被子,“不可以。”
“为什么?”
“刘叔和小齐子都在外面呢。”
“他们的帐篷离得很远。”卓煜不死心地拽宁依棠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