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这是在锦都附近的一处农村马路上,自从十几年前的城市化建设开始。农村里到处都是这种土路。
四通八达的土路,很多都已经荒废,除了过路的农民,平时不会有人走。但这一天傍晚,几个人正提着行李箱走在这种山野小道上,全都穿着粗衣,边走还不断的看着周围。
:路哥,要我说,非得在半路上下车,走这种小路?山里头的路这么长,我们真的走出去?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一脸稳重,粗布衣服看着普通,但上头出了绣着两颗扣子,袖口还有一些不起眼装饰性的花纹。
:说的容易,坐车出去?锦都开始清场,光是这几天就死了多少人?道上新传来的信儿,昨天有一帮茅领派的兄弟,原本是坐客车离开,结果在车上就死了。
说完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你想想看,坐在车上,突然后头伸出一只鬼手掐住你脖子,到死的时候都不明不白,你想落个那种下场?
说完又举了好几件事儿,旁边的人听了更加小心。
天色将晚,眼看着经过一片寂静的树林,几个人看似在平常走路,其实一个个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
:那边有人?
仔细一看,居然是几个在路边休息的农民。
:小心些,这次锦都清场,据说那些邪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经过的时候,发现这确实只是几个农民,几人生生的松了口气,为首的这叫路哥的走过去问了几声。
几个农民抬头看了看他们一眼,其中一个念了句,
:哦哟,你们要找过夜的地方,最近的永安镇都在怀德县境内了,怕是明早才能到。
这人又问了一句,便听到这老农嘟哝这回了一句,
:从翻过那个坡开始,过去十里都是山林,叫都槐岭,要是方向不走错,路上林子里能碰到几家店,你们可以歇歇脚。
说完再也不理他们。
就在这时候,为首的中年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一拉同伴,喊了一声。
:我,我们快走吧。
其他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只是跟着他,快速的走了,一直到出了这片林子的时候,这叫路哥的还在回头看,那几个林边的农民居然在悠悠的盯着他们。
:路哥,怎么了?
:你想想,这是几个村里的农民,按理说都是自己带水盅,怎么会在这山里头大傍晚的喝矿泉水?
其余几人也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脚底下更快了。
而就在原来的地方,几个农民阴测测的直笑,其中一个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挪了挪屁股,就在身后的草丛里,露了什么出来,那居然是一些衣服。如果有人还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因为就在这后头的草丛里,不仅静静的藏着七八具尸体,还有一地的碎罗盘,看样子居然是以前从这里过路的人。
:为什么放他们走?
:这几个一看就是社会上的风水人,又不是真正的山门术士,犯不着要他们的命。我们虽说是鬼,但也得积德懂不懂?
说完这老农从身上摸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张皱巴巴的传真纸,非常认真的看着。
这一天,天色黑的很快,姓路的几个风水人几乎不敢有任何停留,但奇怪的是,除了傍晚十分碰到的几个农民,这之后的路上反而显得十分安全。
:路哥,我就是跟着来这锦都做点生意,我那师傅说风水这一行,大家都得出把力。我这不就过来了么?都半年了,也没见这批邪人有什么动静,偏偏就是这几天。。。
说完叹了口气,
: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回广东老家,安安稳稳的经营我那家建材行,这流派之间的争斗,根本就是我们这些人能参与了。
姓路的过了好一会儿也跟着附和,
:既然拜了师傅,那就是认了祖师。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些山门流派的,哪里管过我们这种社会上风水人的死活。这事儿真不是我们能掺合的,不只是三扣的先生,居然四扣的宗师都死了好些了,那可都是我们平时见都见不到的人。
:路哥,听说那邪门公司要在锦都开个庙会?
:那是山门那些师祖道尊们的事情了,我们掺合不起的,赶紧走出这锦都的范围就成。刚才那农民说这前头叫什么地方?
另一个也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树林。
:叫都怀岭,往后十里路,全是树林。
:要是能走出这片山,或许就没事儿了。
夜色下,连绵的树林显得格外阴森,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在这林子中的路上,路上居然碰到了很多人在赶路。
刚穿过一片草丛,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远远的林子深处,居然是十来个现代衣服的人,在急匆匆的朝着锦都方向赶路。
几人全都惊呆了,偏偏又是晚上,根本不敢和这些人打招呼,都是一旦看到了,全都绕着走。
:路,路哥,这山里头咋突然这么多人?
:而,而且好多是朝锦都的方向去了。
这叫路哥的眼睛眯了眯,之后声音有些抖。
:这里是锦都附近,古代锦都的范围的古路口,其实就是在这些山上。依照古官道为准来赶路的,出了风水人,就只有鬼魂。
:这很可能跟锦都要开的庙会有关。
:那边又来了一群,还打着电筒,要不过去问问?
姓路的声音很冷,
:你知道哪些是人哪些是鬼?走我们自己的,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话,摸黑走夜路的说不定还是人。哪些打电筒照亮的,反而是鬼。
之后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人,一直走到一处阴森的树林里。夜风吹起,远处居然有亮光传来。
麻着胆子过去一看,四面都是林子,当中居然有一大片空地,各个方向的路都通到这里,分明就是个路口。
就在这林中路口处,居然有好几家亮着灯的茶店,不断有赶路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略微响起了一些嘈杂声。
正好此时,旁边树林中又有另外一拨人走了出来,瞟了他们几个一眼,接着面无表情的进了灯光明亮,生意最好的一间店里。几个人想要跟上,却全都被这姓路的拉住了。
眼看着有歇脚的地方,却又不敢进去,难道继续走?姓路的狠狠看了眼夜雾缭绕的山林,最终下定了决心,带着几人朝着最小最破烂的那间房子走去。
这间茶坊最为破烂,只是个烂木屋,门还是虚掩着的,他们问了一声,
:我们是到四川来做生意的,回广东路过这里,能不能借个地方休息下。
一推开门,姓路的呆住了,这小茶馆并不大,里头只摆了三四张烂桌子,六七个普通衣服的人正坐在各处,全都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
:各位,我,我们只想停留一会。
死一般的安静中,便看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摆了摆手,随口念了句,
:可以,不过记得付茶钱。
几个人找地方坐下,越来越觉得这地方奇怪,桌上摆着个正在放着音乐的烂收音机,一旁的开水还在烧的不断冒热气,而其他人都没说话,唯独那眼镜像是为首的,拿着个手机一直对着手机里头自言自语。
但这种山里,哪里会有信号?
姓路的问了一句。
:大哥,您贵姓?
正对着手机说话的眼睛抬起了头,
:鄙人姓何,是个教书的。
路哥赶紧点了点头。谁知这姓何的心不在焉的咦了一声,居然问了自己一句,
:这周围好几家店,你们几个怎么想着到这家来?看你们这样,也是吃土水饭,混风水这一行的吧。
姓路的叹了口气,
:现在这一行乱,混什么风水呀,就是当初摆了师傅,爱算点八字和看点山水,都是自学。现在么,就想回去好好做生意。
说完看了看门外,试探性的问了句,:大半夜的,这山里头怎么这么多人?听说锦都有庙会,难道都是去那庙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