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锅的狗肉,除了锅里的,就连这桌上,碗里,也有很多吃剩到一半的。这些人都睡的很沉,但我心里却十分的堵得慌。
地底洞里的老头样子,还有爬上来之后从草丛里钻出的这条狗的模样。
不断的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想起了这老头之前说过的话,几乎是立刻便走向了这屋子里的东南角方向。
大户人家,这堂厅是最大的地方。东南角出了墙壁,便只有装饰性的红木桌子,旁边别的地方倒是摆着瓷器,唯独这儿只有一个盆景。找来找去,哪里有什么人?
时间紧迫,说不定这些村民什么时候就要醒过来了。我心里着急,但即便是拿出罗盘来也测不出来方向,指针只是没头脑的乱转。
这老头说姨父在这里,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周围没什么特别,唯独在这东南角的墙上挂着一幅古画,最终,我皱起眉头仰头直直的看着这幅画。
这是一幅国画的山水图,浓墨重笔,主要着墨在里面的青山绿水上,和天地比起来,里头象征人物的部分,都只是寥寥数笔。
就在我手中的罗盘靠近这面墙的时候,指针停止了乱转,开始微微的啪啪作响。只有找到了方向才会是这样。
再次详细的看了看这幅山水图,一群人人正坐在山间,看着前头从山上流水下来形成的一个湖中。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那湖中居然有两团小黑影,微微露了头可以看出,那根本就是两条鱼。
我顿时觉得背心发麻。
而在岸边那群简单勾勒出来人,在画中显得极小,或坐或立,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游玩纵情,欣赏山间湖水。但里面有两个人的服饰显得别扭,和古人似乎不同。
我仔细的看那其中一个,这人还穿着西装,就坐在岸边看着画中湖里的鱼,像极了姨父。
怎么可能?
我不会看错,易先开跑到这画里面去了?而坐在那旁边的那个,不就是之前那姓候的么?
罗盘指针啪啪作响,一直指着这幅画,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就在这时候,突然,这幅画就那么抖了抖,便看到湖边像极了姨父和另外一个现代人的身影动了动,两人的动作变了变,像是在交谈着什么。似乎是我的花了眼,我便看到又成了姨父一个人坐在那岸边,而旁边的人已经没了。
这画里头这些极小的人,就那么少了一个?
与此同时,悉悉索索的我听到了什么,像是有人在说话。
终于,我发现这声音居然是从我手的方向传来的,埋头贴下来一听,手里罗盘的指针还在指着画上的那处,而这极小的说话声,居然正是从这镶着指针的罗盘正中心发出来的。
极度小声,像是很远,我还是听清楚了这声音的内容。
偏偏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了其他动静,是大厅中间那些睡觉的人,其中有好几个动了动,像是就要醒过来。我心里一惊,飞快的走进了通向府邸内侧的走廊。
一开始,走廊周围都是房间,各处都亮着灯,根本分不清楚方位。但我始终记着外面大厅那挂着那幅图的墙壁方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我找到了其中一间屋子。
刚才那个声音说的内容,根本就是一个人叫我这后面来,站在这门口,算了算方位,这间屋子应该就正对着那面墙背后的位置。
我伸出手,就这么推开了门,昏暗的光线下一眼就能看遍,安静的屋子,整齐的布置,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皱了皱眉头,我将这门再次关上,就这么等在这门口。
不一会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听到里面多了点什么动静,接着便看到这屋子内的灯光突然亮起。
我再次伸手,几乎是瞬间又把这屋门推开,除了亮了一些之外,屋内的布置没什么变化。但我已经是惊呆了,因为此时屋内,居然就那么多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姓候的。
:小伙子,才这么半天不见,就吓成这样?
我强忍住手有些哆嗦,看了看这屋内,这地方只有这一道门,没有任何窗户,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面的一般,身上还有很多尘土。
:刚才跟我说话的是你?易先开呢?
冷冷的声音响起,但这人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斯文,
: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永远的回不来了,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朝我动手?
我浑身冰冷,这件事已经不可思议,他真的是从那幅画里回来的?姨父还在里头?
:这地方是我带你们来的。
简单的一句话,根本就是在提醒我,告诉我刚才是有我给你指路,现在你跟着我就是,记住,这个地方,你不要乱进任何一道门。
他让我在这门口站一会,千万不要动。下一刻,这平常屋子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动静,就看到那灯开始闪。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到有一阵风从这屋子里面吹来,风里的空气如同野外一般清新,有一种山间草木的味道。明明站在门口,但手里的罗盘却开始猛转,罗盘显示出来就像是我正走在山间,或者说是我到了其他的地方。
山野的风吹了我一身,等到风停了,那种感觉才消失了。姓候的关上门,示意我跟在他的身后。
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通道出去,期间没有再开过任何屋子的门。
再次来到外面的大厅,之前的那些人已经全都醒了过来,灯火通明中还围着大厅中的桌子吃饭。
而这姓候的居然径直的带着我坐在了其中两个空位子上,一开始没有人搭理我们,我心头别扭,别说吃,根本就不敢去看当中的那个盆?
某一刻,那是坐一侧的一个大汉,这人一脸络腮胡子,瞪起的圆眼睛盯着我,
:咦,这位兄弟是从哪儿来的?
我还没开口,一旁姓候的头也不抬,随意的帮我答了一句,
:我朋友,跟我一起回来的。
这大汉狠盯着我,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却伸头闻了闻,接着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
:来来来,吃。
姓候的皱起了眉头,说今儿这肉怎么回事,怎么有些不对劲。
我心头一抖,一只手已经死死捏紧,便听到那大汉直骂,还不是那些畜生,谁知道畜生怎么回事?炖出来的肉一股吃的人打瞌睡。
说话间旁边的人也直摇头,有人问姓候的,前段时间不是应该有了土地了么?怎么回来了。
姓候的瞬间脸色铁青,头也没抬,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什么时候来村里的?是什么辈分?我的事儿要你管?
这人便没再做声。我没想到的是,姓候的居然主动朝我开口,说余兄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说你老家是哪儿的?
我回了一声锦都,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接着洪亮的声音响起,居然还是之前那大汉哈哈大笑。
:来来来,干一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突然要找我干杯。
:兄弟,实不相瞒,我们还真是有缘,再过一段时间,那里就是我上任的地方。
什么?
一旁姓候的依旧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手里的杯子一抖,
:他的意思是,再过一段时间,地势变化,锦官城城关一破,城隍一死,他就会去那里上任做城关老爷。
我强忍着惊讶,笑着问了句,
:一段时间是多久。
这大汉一脸自豪,居然掰开指头掐着算了算,
:还有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