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的世道乱了,各地鬼魂化厉,邪气太重,孤魂野鬼化历的太多,而且有些都不知道会变成何等阴物,你们刚才看到的,不过是普通场景罢了。
从他的口中,我大概知道了我们所在的地方,一件件他所知道的怪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原本以为无非就是鬼魂出了问题,谁知道他却看着我们,
:岂止是鬼魂,很多活人的魂儿,都已经变了。八字变重,我甚至听说有些魂儿形都会变。
一番番话听到我和老何的耳中却不同。虽然说法不一样,但我和老何都知道,
那就是化邪。
而这一切,居然是从这条桑槐鬼路开始的。
平常的人哪里会上什么桑槐道,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有流派的人才知道。他说几年前就有苗头,但等到道上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怕什么,不就是这桑槐路,城市有人气护着。
但在这人口中,说是最近就连北边的几个大城市,地气也开始不稳。
:桑槐道经过多少地方?
一句话,问的我们直接哑了火,直到现在怕也没人知道这官道沿途经过了多少流域?想到这里,让我倒抽了口凉气。
几年时间,这北边一带,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在马车上,刚遇到路边那枯萎的槐树,老何便要执意下车,那根本就是提早就准备,不敢再继续走。
何自剔难道早就知道?
老何随口问他,哥们,怎么称呼?
这人脸色阴冷:我叫利八,道上的人赏脸喊一声八哥。经常去漳州附近那间酒吧。
他以为我们能听过,偏偏这话带了点口音,老何狠狠往他肩膀上一按,
:作死?
热气冒出,这人脸色痛苦,如果是之前这人还非常冷漠,但看着此时的老何彻底的吃惊了。
:人火还这么重?你是什么来头?
第一次的,除了吃惊,这人的语气带着害怕,老何问他,这趟车要去什么地方?
:真,真是外地来的?现在桑槐路上谁敢多待?去榆都城附近才有得救,一路往北就是了。
榆都?
两个字,让我心里一抖,
:那地上现在香火鼎盛,大家齐聚,为鬼魂鬼魂度化散邪的地方,你们不知道?这桑槐道上,各处有多少人都在往那儿赶,到了榆都城,才有得救。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这满车的鬼魂,接着没再开口,只是扭头不断的看着车内的鬼魂。
烂车已经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车厢里却越来越冷。
窗外依旧是黑雾和山影,鬼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某一刻,他指了指一个方向,几个带来的鬼魂瞬间走了过去,抓着窗边的一个人,翻了翻眼皮,那眼皮居然已经泛黑,二话不说,将这开始颤抖的人影直接丢了下去。
一路上丢了三四个人,这人的行事不仅自私,着实太狠,但这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情,我坐在角落,看着茫茫的周围,心里不断消化着这人的话。
已经过了两天,一直坐着的老何突然碰了碰我。漆黑的光线下,那中年人坐在门边居然在微微发抖。
老何走到了他面前,这人抬起头,见我们看到他手里那个高脚杯?
:怎么?喜欢这玩意?
老何伸手去拿,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上一提,便看到这人手臂往下的一截,居然全部已经变得漆黑。
车厢中几个影子站了起来,沙哑的喊着,
:八爷?
老何根本不管,只是扭头看了看我,
:你说,我们该不该把他也丢下去?
偏偏就在这时候,整个车子一抖。老何声音阴狠,说孙子你搞什么鬼?这人的脑壳都被按在了窗边。
:你他娘的仗着火气重,我,我没搞鬼啊。
我瞬间跑到了前面,将耳朵贴在了这鬼车的烂地板上。与此同时,便看到这些连续几天一动不动的鬼魂开始发出惊恐的嚎叫,离开座位到处乱窜,眼睛一晃,便瞬间有“人”消失。
车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有玩意在吃这车里的鬼?
:于术,是什么东西?
我刚指了指底下的方向,接着便是轰的一声,整个车子一震,直接从中间断开了。所有的人开始站不稳,阴冷的鬼雾灌了进来,断成两截的车子爆开,摔出去的同时,看到的东西让我惊呆了,那是一个奇怪的虚影,正趴在车厢地下,全身连满了触手一般的黑线,一瞬间已经卷连在了好几个“人”的身上。
刚刚摔在地上,如同流水一般的细线摸过来,瞬间卷遍了我的全身。居然直接被什么笼罩了进去,周围全是鬼魂消失前凄惨的叫声。
漆黑中我往前三步,这奇怪的步伐第三步塌下的时候,双手朝前一打。
:给我开。
双手火焰燃起,直接在前面开了口子,我大步刚一跑出去,便看到踉跄的跑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黑气直接被我们分别震开了两个豁口,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老何便直接大吼了一声,
:还不快跑。
全是黑线组成的一个诡异的东西,几乎有三人高,已经将两截烂车全部吞了进去,居然在连车吃着里面的鬼魂,这玩意的样子像是个斗篷一般,我却回头连踩四步,连上刚才的三步,最后一步正好踏在了这玩意面前。
居高临下,这黑线组成的斗篷就这么看着我,但下一刻,诡异的身子下半截却猛然爆开。车厢再次露出来,依稀能看出还是老旧的车壳,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一声的诡异的怪叫,这玩意爆开之后一团巨大的细线瞬间流向了一旁,远处是枯树林的雾影,还能看到那斗篷一般的人影。
我早已经开始扭头猛跑,也不知跑了多久,雾气中,我们两个这才敢停下来喘气。
雾太大看不清楚,周围还有人跟着我们跑了出来,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老何说他没看清楚。
我突然一个趔趄,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胸口。
:于术,你没事吧?
见我摇摇头,他想了想了,说刚才那一团不是东西,就是平时风水人用的测线。
测线?
雾气中旁边传来脚步声,老何用手一抓,一个人惊慌的露出了身影,只是那中年人,只不过此时的样子惨不忍睹。
:那就是风水线,用线的那些人死了之后,魂儿融进了里头,在这桑槐路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话让人完全不敢相信,但这叫八哥的一脸惊慌,似乎吓破了胆。
:你不是给他带路的鬼?你叫于术?
我弯着腰喘气,没有回答,周围雾茫茫的一片,我和老何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片茫茫的雾气,周围除了山影和偶尔能看到的枯树林,根本就分不清楚方向,我们之前沿着之前的路一直往前走。
之后的一路上,我和老何显得小心翼翼。而那中年人则衣着破烂的跟在我身后不远处,还带着他的几只鬼。
走了很久,一旦远处有任何动静,我和老何都会第一时间让开,
:这几年北边出了很多事儿,特别是最近一年,这桑槐路各处泛邪,早就和你想的不一样了。
茫茫一片,走了大半天,两个人都有些麻木,老何终于和我说了实话。
两人的样子都很狼藉,我只是笑了笑,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易先开让我们朝北,就是去榆都吧。我睡了三年了,那你跟我说,现在这北边,成了什么样子?
:三年?
吃惊中老何仔细的盯了盯我,边走便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去榆都城。这北边的情况,沿途很多地方都邪化了,这几年邪气由地起,但凡在这桑槐路上碰到的正常的人,或者鬼,都是在逃难的,逃往榆都城那几个香火旺盛的地儿。
老何不断的说着,他突然回头看了看,骂了一句,
:这人还在后头,身上带着邪,要不?
接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却没理他,只是抬脚继续往前走。雾气中,越过了一座荒岭,期间还看到远处有荒芜一人的村子,阴森中有鬼影晃动。我们却都不敢过去,只是沿着路继续往前。
终于,在周围更加漆黑,这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处地方。
周围是枯萎的山林,而荒芜的地面在这林子尽头有个叉路口,前面出现了两条路,正好在中间的位置,是一间破旧低矮的房子,房子不大,但让我们吃惊的是,这看起来居然就像是一座山庙。
:于术,小心点,这地方以前应该是路上的一个夜庙,现在北边桑槐路邪气上浮,鬼知道这地方变成了什么样。
老何的声音有些抖,毕竟我们谁也说不准会碰到什么东西。
庙里空的,各处长满荒草,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们查看完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哈哈声响起。
:你们来问路?
我和老何同时扭过头,周围什么都没有,谁在说话?
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看清楚后我们惊呆了,雾气中的夜庙门口,有着四根树桩,而这些树桩上,居然分别露出了四张脸,那是四个老头,其中三个在睡觉打着呼噜,朝我们说着的这个是唯一醒着的上面的第二张脸。
老何眼睛一瞪,当先走了过去,对着这人脸便问,
:我们想问问,去榆都城,应该是走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