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向是憨直的程咬金,都掩盖不住那心中的滔天怒火。
而当他这话一出。
正站在李昊身旁的王伯当便是面色一变:“不……这不可能!”
后者的声音都已经是颤抖了,连忙是望向程咬金:“咬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密兄长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一面是说着,王伯当一面是不住的摇着头。
而李昊神色平静,看着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王伯当:“伯当,你不要着急。”
“是与不是,待到查验之后,不就知晓了吗?”
说完。
便是望向了王伯当。
王伯当后知后觉,连忙是起身朝着营帐外而去。
很快,便是带着一样东西,来到了营帐之中。
不是别的,正是那份兵力布置图。
李昊从王伯当的手中接过了布置图,看着依旧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王伯当,便是一字一句道:“我命叔宝将此图送到你这里的时候,叔宝应当告诉你了吧?”
王伯当抿了抿嘴,低着头却是始终不愿意去看李昊:“我……我知道……”
李昊点着头:“这份布置图,叔宝交予你的时候,曾在其中夹了三根发丝。”
“你在得到此图之后,可曾查阅过?”
王伯当摇了摇头:“以秦王的吩咐,我在得此图之后,便一直束之高阁,未曾动过分毫。”
“那布置图中的发丝,一直都是存在的吗?”
王伯当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当时叔宝同我再三确认,确实是如此……”
“那好。”
李昊点头,将其递到了王伯当的面前:“那你现在看看,那发丝可在其中?”
王伯当缓缓的从李昊的手中接过那图。
明明是分量极轻的一幅图,在此刻却仿佛有万斤重一般。
王伯当将其放在桌案之上,缓缓展开。
图还是那图,只是其中的发丝,却早已消失不见。
李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伯当,并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一旁的程咬金已是怒气冲冲:“伯当,你还维护李密那狗贼吗!?”
一拍桌案。
程咬金便是提起手中宣花板斧,便要出营帐:“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瓦岗寨如此厚待于他,如今却勾连隋军,偏要做那恩将仇报之事,我老程今日饶不得他!”
“咬金!”
程咬金还没出得营帐,王伯当已经是拦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的他,神色阴沉不定,双目亦是通红:“或许,或许是我弄错了,在此前的时候,便已掉了那发丝了呢……”
李昊和程咬金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伯当。
王伯当再低下头去,语气却是愈弱了几分:“或许,亦有可能是其他人为盗取了兵势图呢?”
半晌。
“伯当……”
李昊来到王伯当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我知你为人,重情重义。那李密与你相交多年,乃生死之交。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王伯当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便见得这边,李昊是一字一句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真心待他,又怎知他真心待你呢?”
王伯当的眼神含语气已经是近乎哀求了:“可……可李密兄他,不是这般小人啊。”
李昊没有反驳王伯当的话,而是继续笑道:“那便以伯当你之言,或许,此图为别人所盗;又或许,是你不小心遗失了发丝。”
摇了摇头,李昊将目光望向李密的营帐:“这些都没有关系,毕竟,你我都知,那兵势图,不过是我们有意而为之。”
“所以,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再给他李密一次机会,如何?”
随着李昊说话的一瞬间,王伯当便瞪大了眼睛。
“所以……大王之意是?”
……
子时。
万籁俱寂。
整个瓦岗寨大营,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了望塔和在营中巡逻的瓦岗寨将士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是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此时。
裴元庆领着数百精锐将士,已然是摸到了瓦岗寨南部一处粮仓附近。
有了兵势图作为指引。
一路上,裴元庆带着他们绕过了瓦岗寨众多岗哨。
直到眼下,都没有被发觉。
看着近在眼前的粮仓,裴元庆皱了皱眉头,脸上表情满是意外:“奇怪,这兵势图,莫非是真的不成?”
在无奈前来的时候,裴元庆就已经是做好了陷入重围的准备。
却未曾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无比的顺利。
当下,因为前番和李昊的屡次接触。
吃了无数教训的裴元庆,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待得摸到粮仓近前。
便是狠狠一挥手:“动手!”
一时之间。
数百精锐隋军在裴元庆的带领下,骤然发难!
这处粮仓,瞬间便是喊杀声一片。
兴洛仓的守军,本来大多数就是杨林麾下精锐之师。
这一次,裴元庆出战,更是优中选优。
在他的带领下,整个瓦岗寨粮仓,便是一片大乱!
裴元庆和麾下数百隋军,趁势将随身准备的火石,火油等,泼在粮仓各处。
很快,便见得粮仓一片火光。
裴元庆则是带着这些隋军,在瓦岗援军赶到之前,直接是扬长而去。
而此后小半月。
在司马德戡的逼迫下,裴元庆又接连带兵袭击了瓦岗寨几处营地。
在兵势图的指引下,行动竟然是顺利得出奇。
给瓦岗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很快。
瓦岗寨营帐之中。
气氛压抑得吓人。
李昊坐于主位之上,目光在在场众人的脸上,不住的逡巡着。
在他的注视之下,瓦岗寨众人的脸色,都是不大好看。
连日以来的隋军袭营,虽然每一次的损失都是不大,却是让他们疲于奔命、不堪其扰。
这边。
单雄信狠狠一拍桌案,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那隋军是开了天眼不成!?”
“为何我军兵力布置的漏洞,每每被其所知!?”
这边。
单雄信思索片刻,便是摇了摇头,直接瓮声瓮气的呼喊道:“秦王,我怀疑如今我瓦岗寨中,出了叛徒!”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