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只给了你们三日的时间。”
“三日时间一到,若唐国公依旧是没有做出决定的话……”
王总管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想要说的话,在那封密诏之中,都已经是尽数的说完了。
直到王总管离去的时候。
李家父子三人,都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将目光死死的望就向洛阳所在的方向,满是愤怒和一丝怨恨。
“杨广!”
“杨广!”
咬着牙,李渊此刻面色都已经是彻底的涨红了,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在不住的颤抖着:“为何,这天下反叛之人如此之多,为何就独独要抓着我李家不放呢!?”
对于杨广能猜到他李家意图的事情,李渊其实并不意外。
因为自从数年前起,自己的那位表兄便是对他防备有加。
以堂堂唐国公之爵位,在官场蹉跎了将近十余年的时间,依旧是一个不过四品的殿内少监。
直到后来,在征讨高句丽之后,天下反贼风起云涌,才是给了李渊外派剿贼的机会,也是让李渊有了发展自己的势力的空间。
而在这期间,杨广对于李渊的防范,却也没有因此而减少半点。
他此刻恼怒的是,明明如今天下大乱,叛乱如云。
杨广自己都已经守不住这个天下了,却偏偏还要对他李家如此针对。
就像是一个自己陷入了沼泽的人,自知必死。
却还要拉着你,一块陷下去。
这种感觉,对于李渊而言,就别提是有多郁闷了。
“如今……”
这边,李渊深深的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了身旁的两个儿子:“你们以为,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长安城,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话音刚落。
这边的李建成便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父亲!如今这杨广,分明就是要以此为威胁,若我和世民都去了长安城,恐怕就是凶多吉少啊!那如今镇守长安城的,乃是左翊卫将军阴世师,此人对杨广忠心耿耿,若我们此刻去了长安城,恐怕便是羊入虎口,绝难幸免!”
顿了顿。
李建成沉默片刻,却是犹豫道:“而且,说不定此刻,杨广也不过是狐假虎威,有意而为之,迫使我们李家不敢轻举妄动也说不定。”
“我看,这长安城,定然是不能去的。”
听得李建成此言,李渊目光微亮。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点了点头,李渊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
事实上,李建成的看法和他却是有些不谋而合。
毕竟在他看来,杨广再想不通,也没道理如此针对于李家。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不!”
“这长安城,我们必须得去!”
这声音平静之下,不带丝毫波澜,却是有着斩钉截铁之意。
李渊和李建成齐齐转过头去,说话之人除了李世民又能有谁?
在父兄的注视之下,李世民面色无比的凝重:“父亲和大哥可知,杨广为何如此针对我李家?”
李建成看着面前的李世民,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杨广的密诏,不似在开玩笑?”
李渊脸上也满是疑惑,摇了摇头:“二郎,你怕是多虑了吧?”
“他杨家如今自顾不暇,又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
这边李世民便是抬起头来:“父亲和大哥莫非忘了,如今这大隋,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杨广这些年来,试图改革科举,为我们所阻、再开运河、甚至不惜耗费举国之力,也要攻打高句丽,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的一句询问。
李渊和李建成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莫非是!?”
李世民点了点头,那锐利的目光径直的盯在李建成和李渊的身上:“没错,世家!”
当随着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
李建成和李渊很多原本没有想明白的事情,都已经是彻底的想通了。
李渊面色骇然:“世民你的意思是说,他之所以如此针对我李家,是因为……”
李世民将目光望向洛阳所在的方向:“我李家和世家之间,多有来往;大哥前番和荥阳郑氏联姻,便是和山东各族之间,建起了联系。”
“此番起事,我们也多受世家支持。”
顿了顿,李世民摇头叹息道:“而那杨广,一心想要除去的,不就是世家么?”
“可是……可是如此一来,他杨广也将……”
李建成明显的有些急了,脸上依旧是带着不解。
“大哥,你还不明白吗!?”
李世民将目光紧紧的放在李建成的身上:“此番天下的形势,无论杨广如何作为,大隋都已经是大势已去!”
“杨广不是蠢笨之人,他自然明白这一点。”
李建成面色微白,便连言语之间都已经是带上了颤抖:“所以……所以他是……”
“所以啊……他是想要拉上整个世家,为大隋陪葬啊!”
“他穷极一生都想要做的事情,如今哪怕是拼着大隋将灭,他也要……”
“所以啊,如今这长安城,我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则尚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去的话,则整个李家都没有留存的可能。”
随着李世民幽幽的叹息。
一旁的李渊和李建成,脸色已经是苍白到了极点。
……
两月之后。
巩县东南。
此地,距离洛阳不过百里。
同时,因为背靠洛河的缘故,水路也极为方便。自洛河逆水而上,不到一日,便可抵达东都洛阳。
逆黄河而上,数日也可抵达陕西潼关和西京大兴城。
在大运河修建之后,更是贯穿南北,借着运河可抵达江淮之地。
可以说,这里是大隋南北贯通的一个关键节点所在。
而大隋最为重要的一个粮仓——兴洛仓,便正好位于此地。
早在一个多月以前。
李昊带领瓦岗寨众将士,兵分三路。
连下五关。
终于是兵临兴洛仓。
然而眼下,足足攻打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却依旧是不能憾动兴洛仓分毫。
营帐之中。
李昊抬头,看着神色明显有些低落的众人,却是轻笑道:“怎么了,不过是些许挫折,诸位便是如此垂头丧气,日后怎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