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宇文成龙在气急败坏之下,甚至是掏出了圣旨,直接抵在了杨林的面前:“圣上的命令,是要剿灭瓦岗寨!”
“未有陛下撤兵的命令,你胆敢退兵,便是抗旨!”
对着宇文成龙近乎威胁的呼喊。
杨林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看着面前的宇文成龙,那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冷冽到了极点。
“宇文成龙……”
杨林轻笑一声,从主位之上缓缓起身。
一面是说着,一面是直接的来到了宇文成龙的面前。
不消说些其他的。
单单是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下意识的,宇文成龙便是向后退去。
想要直接的退到宇文成都的身后,却是突然发现……
他那兄长自和李昊一战之后,身负重伤,眼下正在卧床养伤,如何又能来到这大营之中呢……;
“你……你要做……你要做甚!?”
宇文成龙额头见汗,那神色间已经是带上了些许的紧张:“我可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色厉内荏的呼喊,却对杨林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冷冷的看了面前的宇文成龙一眼:“乱来!?”
“乱来的到底是谁,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那囚龙棍握在手中,杨林浑身上下,已经是迸发出阵阵的杀意。
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所爆发出来的杀意。
又岂是宇文成龙这种平日溜狗斗马的二世祖能够抵挡的呢?
“你父宇文化及这奸贼,到底是派你前来,到底是怀着如何的阴谋,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杨林一面说着,那手中囚龙棍已经是举了起来:“想要老夫和瓦岗寨之间, 自相残杀好坐收渔利!?”
“呵呵,以往,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老夫不好动你!但是现在……魏文通、还有罗艺……如此之多的大隋将士们……”
“皆是折损于此!若不是你和你父!?又怎会如此!?”
正说着。
杨林怒喝一声:“今日,老夫便要为了陛下,为了大隋!除了你这奸贼!”
一声厉喝之下。
杨林囚龙棍重重砸下。
便听得这边,宇文成龙一声惨呼。
整个脑袋如同爆西瓜一般,直接被砸得四分五裂,当场倒在了地上。
瞬间。
杨林深呼一口气,双眼赤红。
然而,在场众人,却并没有阻止杨林。
只有这边,和杨林交好的鱼俱罗、丁延平等隋朝老臣,是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王爷,若如此,恐怕宇文化及那老贼,不会善罢甘休啊!”
谁知,杨林却是冷笑一声,将目光望向洛阳所在的方向,整个人是充斥着无尽的冷意:“不会善罢甘休又如何!?”
“待得回到洛阳,老夫便为陛下,同样手刃此贼!”
说着这话的时候。
杨林傲然抬头:“先皇临崩之时,予老夫上打昏君,下打谄臣之能!”
“可惜十数年来,一心沙场,不但未能为国建功,反累国至此;宇文化及如此奸佞,再不除之……”
摇了摇头,杨林整个人的身上杀意已经是愈加的浓烈:“既百年之后,老夫无颜面对先皇。”
说着这话的时候。
杨林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的面容都是微微的颤抖着。
而此刻,他的桌案之上。
正摆着一封封的密报。
正是来自大隋各地。
如今。
趁着大隋主力全力进攻瓦岗寨的时候。
各地烽火狼烟,叛军四起,起义不断。
诸多重要的关隘、郡县纷纷是被反王所攻破。
如果说。
此前的时候,大隋是一艘伤痕累累的战船,虽然破旧,但未必没有补救的机会。
然而现在,这艘战船自从杨广将全军压上,猛攻瓦岗寨的时候。
便已经是彻底的丧失了最后一线生机。
沉没已经是成现实……
这让为了大隋付出一切的靠山王杨林,不免多了几分萧瑟。
而一旁的鱼俱罗和丁延平,哪里还不知道些什么:“王爷,你这是要!?”
杨林点了点头,那双眼却依旧是紧闭:“闯宫、面圣、杀贼。”
“可是……可是 ……”
丁延平和鱼俱罗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带着犹豫:“若真是如此,宇文化及这奸贼,必定是以谋反之罪,而构陷……”
而杨林哪里不知道些什么。
他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老夫一人前往。”
众人还想再劝。
然而,杨林却只是一摆手:“老夫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说了。”
说完。
杨林便是大手一挥:“众将听令!”
一摆手。
那隋军众人即便是面有担忧,却也只能是低头:“末将在!”
杨林的目光,凝视在居中那幅巨大的地图之上。
那地图,却不是平常他们所用的瓦岗寨附近的地形图。
而是一幅完完整整的大隋舆图
在其上,大隋辽阔的疆域是一览无余。
从最东边的辽东郡、最西边的且末郡、敦煌郡。
再到最南边的珠崖郡、临振郡,最北边的五原郡、伊武郡……
杨林的目光在其上不住的扫过,充斥着无限的眷恋和依依惜别。
在这些地方,他仿佛是回到了那数十年前,为大隋南征北战的日子。
但可惜,此刻的他清晰的明白,这一切很快,都将化做烟尘。
“此战之后,这江北辽阔疆域……怕再无我大隋立锥之地……”
一句之后。
在场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无论是鱼俱罗、丁延平这些大隋老臣。
亦或者是新文礼、尚师徒等人,都是面露悲色:“王爷,当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其实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和明镜一般。
然而,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们依稀还记得,便是在十余年前,当今陛下尚未登基的时候。
他们的大隋是如何强大和繁华。
甚至,便是在那三场对于高句丽的大战之前,他们的大隋,也依旧是坚不可摧。
在那个时候。
所有人的心里,想着的都是盛世将临。
想着的,都是要为大隋,再开辟更大、更盛、前无古人一般的伟大局面。
然而这一切。
在短短十几年后,便是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再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