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慕容元修说;你就没有对紫殊起过疑心吗?
“紫殊?”
“对,就是紫殊,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要彻查鲛人案吗?”
我转念一想,紫殊虽然工作能力十分出色,好似也没有那么激进的发动过任何任务,鲛人案...我记得他的父母是战死,难道和这场鲛人案有关?
我轻轻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的舒了口气。
“当初那件事我也以为是一场意外,可是为何偏偏是紫殊,你就没想过你中了别人的算计吗?”
“算计?”
“他若无城府若没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你觉得他可能爬到这个地位吗?灵儿你还是太傻了。”
忽然他噤声了,远处正是紫殊的身影。
想必他是来追我回去的。
果然,不能背地里说人坏话,还好紫殊的身法慢了些,不然听个真切,慕容元修就要社死了。
可是紫殊看到我和慕容元修坐在这友好的吃云吞的时候,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失望。
可是他还是走了过来对着慕容元修行个礼说;慕容大人,许久未见了。
他的脸色难看,慕容元修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他的磁场带着一丝严厉,他并未瞪我,而是愤恨的盯着刚才慕容元修碗里的云吞。
可见他多恨慕容元修,以至于...
我心理已经有了定夺,想必当年他父母的事,是和我们慕容氏脱不开干系的。
可是他为何还要..和我将错就错,仅仅是为了求学时埋在心底的那一份喜欢吗?
然而那份喜欢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一场有预谋的报复。
我也脸色一沉,我不介意别人骗我的财宝,唯独我很介意别人骗我的感情。
“我以为师妹去禁岛是为了...”
“可是没想到我却和慕容元修在一起,试图商议要事,瞒天过海?”
我会抢答,也略微会一些读心术。
空气忽然好安静,他不言我也不语。
过了会儿他说;明日在去岭南吧,今夜先回府邸休息一夜。
一路上他沉着脸,我也沉着脸,不过我是心虚,毕竟我理解他的误会,犹如我真的犯了错一般,蹑手蹑脚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房间里了,他坐在椅子上,我躺在床上。“小殊哥。”
“嗯。”
“我和慕容元修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捏着书仿佛心里在斗争什么一般。
“其实那一夜我没有睡着,一点迷香不足以让我睡的那般沉。”
“...”难道他是看到那一夜林佑天和我..他误会了。
“师妹我的心很乱...”
“我理解的啊!”
我理解的啊!我虽然是你名义上的娘子,可是你喜欢我的,我的爷爷可能也是当年让你父母死于非命的始作俑者,我都理解。
我腾的走下床赤着脚走到他的面前,我不是想抱抱他,他仿佛会错了意,他忽然放下手里的书,像个受伤的孩子一般轻轻的抱住了我。
“复仇的路走的很难吧。”
我喃喃自语。
又不忍于心的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其实他无非就是一枚棋子,从小就是政权的牺牲品,他努力走到现在依旧是帝君手中的一把刀。
他虽然赢回了权势,却失去了最爱的双亲。
我以前总觉得我自己可怜,可是遇到紫殊后,我忽然发觉,他比我更可怜。
所以我早就不计较了,不计较那一夜到底他是不是清白的,他到底有没有利用我,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怪他。
“郡主应该知道,你学会赎罪的那一刻,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句话虽然尖锐,可是他却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盯着我。
我哈哈一笑说;那倒无所谓,做错了事,总要偿还的。
我想要转身喝杯水,却在转身那一刻,被他更难过的抱住了。
耳畔他带着焦急而又焦躁的质问。
“你要如何偿还?”
“你说。”
“你要如何偿还?”
我哑然,不知道如何说。
只能愣在原地不敢动。
“你是我的妻,鲛人案重启的那一刻,我早就无法清白了。你懂吗?”
我不懂,我的大脑也一片混乱。
我摇摇头。
“殿下的迷香不足以让我沉睡,帝君殿内的迷情香自然也不足以让我动情。”
这是他最认真的一次提起那一夜,我听得头皮发麻,而又心神大乱。
我下意识的推开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将错就错。慕容元修真的很厉害。”
我咬着嘴唇楞的感觉五识都要不全了。
“他早就知道,我爱上了你,他借着阿罗的手,把你进贡给我,以求我撤销鲛人案。”
我轻轻摇摇头,眼泪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你瞧,紫殊,我们多可怜。”
是的,我们多可怜。
我落寞的转过身,我不想说话了。
可是他还是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会撤销鲛人案彻查一事。”
“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和我在一起吗?
所以你认输了,你认输了。
“我是为了神族,如今三足鼎立,动了蓬莱的后果只会牺牲更多的人,我不想,我阿娘和阿爹九泉之下想必也不希望如此吧。”
“可是那场血战,死了足足三万九千人,其中就有你的父母,你不是为了神族,你是为了我。”
我转过身盯着他,我并不欢喜,这四海八荒有个这般雅正的君子为我退步如此,我并不欢喜。
“你是谁!!”
“我是紫殊。”
“对,你是紫殊,你不是我慕容灵筠,你的父母清清白白,你怎可为了我,学着那群狗杂碎的模样,巧舌如簧瞒天过海!我都下定决心彻查这件事了,让全族付出代价偿还鲛人族一分清白,你为何要这样?”
“所以呢?你在禁岛和慕容元修达成了什么交易,摄政?还是继位?还是牺牲你自己?”
哦,原来他果真如同帝君以前的赞誉,他通透极了,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可以侦查一整盘棋局,我这样的雕虫小技从不会瞒过他的双眼。
“我身为慕容氏的嫡女,我应该付出这样的代价,只有我下去,慕容元修才守得住蓬莱。”
“可是杀了他们的人从不是你!从不是你!”
他大声的对我吼,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吼。
“为什么要你牺牲,为什么要我牺牲,你是我的妻子啊,哪怕我们只是这样的夫妻,慕容元修和你也不能武断的让我承担丧妻之痛,你们慕容氏总会这样,刚愎而又跋扈,觉得血淋淋的真相不敢面对,即使面对了也要制造另一门血案欲盖弥彰,你此举偿还了谁?你偿还了谁!”
我又愣住了,好家伙,他发脾气起来也够吓人。
我盯着他愤怒而又苦笑,他哆哆嗦嗦指着我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偿还谁,不,你谁也不想偿还,是你够了,你想找一个大义凛然的方式离开这里,逃避这里。对不对?
“不对!”
“对,你骗不过我。任何人都骗不过我!”
“哦。”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我忍着心底被他拆穿的难过,憋着眼泪仰起头。
“明天不去了。”
“哦?什么?”
“我说我们不去岭南了,就留在这。”
砰,他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