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来了一个歌姬,听闻她来了帝都不足三个月,就去了皇族成为东宫的侍妾。
听素玉说,他很宠爱这个侍妾。
我犹如泡在了醋坛子里,却也不动声色的理着花枝。
下个月就是秋猎了,神族诸贵族都要出场。
“太子妃还在天牢,想必今年秋猎就是这个侍妾出席咯。”
素玉抿着一口茶长叹了一口气。
“随意咯。”
自然是随意,无论他日后恩宠了谁,给了谁盛世之宠,都与我无关。
“微臣听闻那个侍妾生的...有九分像郡主。”
“啥?”
“是真的,摄政王有一次去皇族见过她,还以为是你,差点认错了人。”
“九分像?”
我恶狠狠的掐断了手里的花枝,惊得素玉赶忙跪在了地上说;是微臣失言,可是这样的事情总不好瞒着你,若秋猎撞见了她,到时候郡主失了分寸,岂不是...
我端起茶盏说;也难为他了,这四海八荒寻得九分像的人,实非易事。
我摆摆手让素玉出去,我实在太烦了。
那种阔别已久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像一场暴风雨把我吹落的毛也不剩。
我决定,秋猎我就不去了。
我一个风光的寡妇,憋在家里颐养天年就好了。
偶尔和天极见见面,问一问长乐最近是否安康,就是我的工作了。
毕竟如今,再也没有娑婆梦境了,再也不会有同门席卷进去,万劫不复了。
我这一世天神的使命,该履行的都履行了。
“咳咳咳”起风了,秋初的冷风最是熬人,我掩着帕子却止不住的咳嗽。
我的病,隔着一段日子了,即使日日服药,还是不曾痊愈。
雪燃守在门外听到我咳嗽,赶忙钻了进来说;这是怎么了?前几日医神送的药不是有些效果了吗?
我实在太疲惫了,只是拿着帕子无奈的摇摇头。
我这是心病,急火攻心。
“是不是素玉那个大嘴巴说了什么?害!我警告了他多少次,不要说!”
“罢了罢了,她不说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雪燃轻轻把我扶到床榻上,我忽然有种预感,我的大限是不是快来了,我想必快死了吧。
“雪燃,你说我这个病...若是熬不过去,乐儿在玉城是不是就可以接回来继承家业了。”
雪燃眉头一皱说;不许胡说,郡主你别告诉我你动了这样蠢笨的心思?
然后他警惕的端起我一炷香前刚刚喝干净的药碗,生怕我是故意寻死的。
我哪里有那么蠢,我是说,我真的熬不过去,帝君可否遵循祖制让乐儿回来继承家业罢了。
雪燃查了半天发觉药没有蹊跷,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郡主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就去殉葬!
“噗!殉葬就不必了,各有各的命。”
“要我说,您是憋得吧?”
他忽然憨憨的把脸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的面容。
属实,最近面色蜡黄,整个人神色都不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去!退退退!”
我抄起被子就蒙住了脸。
我虽然生过孩子了,可是提起这种事,我害臊的像小时候一样。
“主子,那林佑天不找个你的翻版吗?微臣也找个他的翻版!你觉得可好?”
“算了吧!”我又把脑袋瓜从被子里钻出来对着雪燃摇摇头。
感情从不是赌气,消失了就消失了。
“怎么能算了?郡主曾经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我还是难过的摇摇头说;算了吧,过去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看我如今过得也很好。
我顺手抄起枕头底下的金瓜子说;你瞧瞧,谁像我这么有钱,我的金瓜子摆满了整个枕头底下,嘻嘻。
我扯着笑差点哭出声,小时候有那么多天师给我算命,有人说我是王后命,有人说我是公主命,咋就没人说我是孤独终老的命呢?
“看你笑的,比哭了还难看!”
果然,雪燃都看不过去了,开始明目张胆的怼我了。
“秋猎我就不去了。”
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也没有心情看着我的白月光前任带着现任在我面前秀恩爱。
“干啥不去,华服我都选好了!除夕那阵子我就订好了!你必须去,艳压群芳,让他们瞧瞧我们蓬莱的郡主!他们紫氏家族的主母多么倾国倾城!”
得得得!
我好像一个玄女了,穿着今年限定在秋猎场走秀。
我摆摆手说;我说了,我不去!我想去西域游历去。
“西域有啥好玩的,漫天黄沙的!”
“好玩!”
“那你参加完秋猎再去吧!”
“不行!”
雪燃终究没吵过我,我收拾了一夜的行李,说走就走了。
我换了少女时期穿的常服,一副没嫁人前的打扮。
离开神族结界前,我去了夜市买了我最喜欢的豆腐乳。
隔着拥簇的人群,我看到了林佑天,他从一个茶楼走出来,温柔的牵着一个姑娘的手。
她果然生的很像我。
九分像,或者十分像。
只是她的双眼生的比我更娇柔,更容易惹人怜爱。
她和我过去一样,喜欢青色。
嘶~真的难受。
我扭过头就要走,小二扯着我说;你还没给钱。
我心太烦了,顺手抄起一个金子就甩了过去。
我以前都没觉得我失恋了,今日真正的觉得,我是真的真的失恋了。
我像个落水狗一样窜逃出了我的故土。
仅仅拿着我的神器,一些钱,没有招摇撞市的车马随行,没有浩浩荡荡的暗卫跟随。
就想随便找个地方流浪。
因为在这里,我再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执念了。
或许我路上也会遇到志同道合的同修,也会遇到再次心动的人,我会想着和他私奔到四海八荒最不出众的地方。
你瞧,我大概是疯了。
我竟然动了这样愚蠢的念头。
可我刚走出结界,就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了我的前方,是天极。
他摆摆手吩咐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了。
他也穿着常服,背着一把剑走到我的身侧。
我说;殿下也活够了,想跑出去流浪吗?
“大抵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