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那枚发簪,她是咒师,可以通过信物感受持物者的记忆。
她缓缓闭上眼,仿佛脑海里,我和紫殊的一切都过了一遍自己的脑海。
“我自然也知道丞相一身清正是个不可多得的上神,可惜了。”
“他不会跟着欲界天的,他宁愿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
寒韶音眯着双眼审视着我。
“你如今倒真的像个丞相夫人了,你们这群正神理想永远高于一切,偶尔学会审视夺度,或许会好一些。”
“审视夺度?”我正了正身上的披风笔直的站在寒韶音的面前说;你所谓的审视夺度,我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我也告诉你了,你让幽冥千夜想干嘛就干嘛,反正我会跟着我夫君一同离去的。我顾不得天下苍生,可我还能顾得他。
“好一段缠绵悱恻忠肝义胆的感情。”
她可笑的拍拍手。
我柔下声音说;如果可以选择,你当年会选择成为一个魔神,屠苍生只为了加官进爵吗?
“我没有你这般好的命数,我自然也不会假设的总是想,如果怎样怎样我如今怎样怎样这样毫无价值的事,无论是正神还是魔神都要明白一个道理,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对。”
我感叹的望着窗外的树影说;我的夫君喜欢天子笑,他临行前,寒主座可否给他一杯天子笑?
“我已了然你的心意,自然会帮你落尽绵力。”
看着寒韶音舒了口气,原来女人都是如此。
她内心是不希望我妥协去见幽冥千夜的。
她收走了我的发簪转身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慕容兰君跑来了,他是摄政王的孙子,年岁并不大,却天赋神力。
显然他刚才一直伏在暗处偷听,他咣当踢开门说;郡主,是不是要开始行动啦?
这段日子他日日都要练兵, 脸晒得黑黑的。
“你祖母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又忘到脑后了?”
兰君摸了摸脑袋瓜说;外祖母说让我听你的,你也没说话,我问你话而已啦~
我忍俊不禁的走到他的面前擦了擦他脸上的尘土说;祖母告诉你,要忍耐,不要妄动,你都忘记啦?
“我没忘记呀,可是你让我上个月放了法器的簪子她都拿去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杀进去啊?”
“兰兰!”
忽然门口是摄政王妃范庭芳在吼。
想必兰兰这个小东西又惹祸了,我看着范庭芳拎着一个被拆的七零八碎的法器怒视冲冲的走了进来,她扯住兰兰的耳朵根子说;你爷爷告诉你多少遍了,这个东西不要乱动,不要乱动,好了吧!我一时看不住你就拆的七零八碎。这个玲珑塔你给我安回去!
“啊呀疼!”
“你还知道疼,这个玲珑塔是你奶奶我当年斥巨资买给你爷爷的定情信物,你还知道疼!”
忽然范庭芳也嗅到了寒韶音残留的气息,她腾的松开手指了指门外说;出去跪香,我不喊你,不许起来。
兰兰哼唧了一声就走了。
“刚才寒韶音来了吗?”
“我还想问你,她是怎么闯进来紫金山的?”
范庭芳瞧我有点怒意赶忙说;是妾身故意松开了结界。
“你故意的?”
我不知道范庭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是妾身故意的,我们躲在这里对外界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轻轻打开,不就有人进来递消息了吗?”
“可是王妃你此举相当于拿着整个紫金山的命开玩笑,若部下知道了...”
“随意他们如何知道,兵乃诡道也,我难道是故意害苦他们的吗?”
呃?
“哼,有些东西想跳反,今日正好,妾身就瞧瞧有几个想真的跑的!”
她轻轻凑过来说;寒韶音对你说什么了?
我轻轻伏在她的耳朵旁把刚才的事一字一句都告诉她了。
“你别急,我瞧着幽冥千夜不是真的想杀了丞相的,无非就是泄愤嘛,他想杀,那波旬让他杀不杀也是未知,换句话说,如今幽冥千夜真的在神族一言九鼎,按照他的脾气,丞相早就人头落地了。”
“可我还是担心,我刚才也是乱了分寸了。”
“你清醒一点,我瞧着寒韶音最终目的就是引你入瓮的,现在那边满世界的想抓你,这个狗东西心眼子鬼的很。”
“祖母,我如今要怎么办才是。”
范庭芳叹了口气说“我们慕容氏,女子死了丈夫的比比皆是,你此时若是小女子心肠困住了自己,我们神族就没有指望了。”
“可是丞相待我很好,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我恨不得把我自己换过去。”
“不可!这万万不可!郡主,妾身小时候教你的你都忘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别过头抹着眼泪。
“信我的,幽冥千夜不敢杀了他,你越不露面,丞相越有活下来的价值。”
“可是丞相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要他们血债血偿啊!他们杀你夫君,毁你国土,这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她说的轻巧,我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心浮气躁的不得了。
“郡主啊,我们家的姑娘,都是顶天立地的姑奶奶,你记住妾身的话,不要沉不住气,这对弈如同钓鱼,沉得住气的总会笑到最后。关心则乱的道理我也明白,想当年摄政王被围困,我们全家...我和你那个短命的阿爹呀,那时候他还小,奶声奶气的缩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那时候我就想了,我的爷们没了,他们也别想毁我身子。你猜怎么着?”
她眉飞色舞的逗我开心说。
“怎么着?”
“噗,我把我身上洒满了毒粉,谁敢碰我和我儿,都要毒发而死,他们愣是不敢过来,也拿我没办法呀!”
“那你可真厉害”
“害,这不是厉害不厉害的,我是他的女人,我处处要顾及他的脸面,哪怕他真的不在了,我也不能苟且偷生丢了他的脸。我没有这般好的出身,自然没有翻云弄雨抗衡的本事,我一没根基,二没实权,我能做的,当年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