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暗,但这种暗让人感觉很舒服,有一种平心静气的感觉。鼻端充斥着一种植物的清香,我眼光一喵,注意到屋子左边靠墙处摆着几盆盆栽,花花绿绿,郁郁葱葱,有个半人多高,我心想那股清香应该是那些盆栽发出来的。
“咚!”一记浑厚的钟声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在进门处左手边不远处,安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钟。
“果然是心理诊所,这东西都有。”我心中暗暗道。
眉梢和小点也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
“你们好,请问有预约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打断了我们的观察。原来在右手边有一个身影,正蹲在地上摆弄一份文件。房间里光线有些暗,所以我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身影拿着一份文件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走过来。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样貌普通,身材匀称,身高和我差不多。他穿着西装皮鞋,短发,显得精神干练。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脸上的神情沉静端凝,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请问,王医生在吗?”我问道。
“王医生?”那男人有些疑惑,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里没有王医生,只有一个余医生。我是余然,这家心理诊所的医生。”
“那外面的牌子…”小点道,“不是叫王美丽心理诊所吗?怎么会没有一个王医生呢?”余然笑道:“王美丽是我亡妻的名字,我为了纪念她,所以以她的名字命名了心理诊所。”
余然虽在笑,但他的眼神里却有着淡淡的悲伤。
“啊!不好意思!”小点歉然道,“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吧?”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在天堂过得很好,我也早就走出来了。”余然淡淡地笑着,“你们来找我,不是看病,是有事吧?”
我看着余然那张平静的脸,微感奇怪地说:“余医生,你认识我们?”
余然道:“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来看病,是找你有事?”我好奇地问。
余然笑了笑,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先进来再说吧,到我办公室里谈。”余然将里间的房门打开,我们跟着走了进去。
“随便坐吧。”余然说,“一般情况下,国人对于心理方面的问题还是比较忌讳的,因为很多人还是会将心理问题经常会与精神病,变态之类联系在一起。所以我做心理医生这么些年来,来看心理问题的人,一般都是单独来的。最多是父母配偶陪着一起来。像你们三人这种组合一起过来的,我倒还没有见过。所以我猜你们并不是来看心理问题的。”
我们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听了余然的解释,眉梢低声对小点说着什么,我只听到‘好专业’这几个字,也不去管她们,对余然道:“余医生,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有事而来。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认识周浅?”
余然点头道:“原来你们是为周浅而来。”
听余然这么说,我心中一喜,说道:“是的。周浅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你,所以我们找了过来。4月6号那天晚上,周浅是不是来找过你?”
“4月6号么?”余然露出回忆之色,“前些天周浅是来找过我,具体日子倒是记不清了,你说的那几天也来过吧。他来找我询问催眠术的事情。你们是周浅的朋友吗?”
我说:“我是周浅的表哥,周浅失踪了,我们正在寻找他的下落!”
余然露出疑惑之色:“失踪了?我认识周浅也快一年了,他的聪明才智一直是我所佩服的,他怎么会失踪了呢?”
我黯然道:“周浅之前在追查一个连环杀人案,那个凶手很厉害,超乎寻常的厉害!周浅跟我们失去联系已经4天了,我担心他出了意外,所以想要找到他。余医生,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来你这里寻找线索。”
余然没问我是怎么找到他这里的,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事实上,我们能找到这里,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昨天,我问遍了周浅的同学朋友,包括丫头,都说不知道周浅认识的心理医生是谁。而我开动头脑风暴,死了无数的脑细胞,回忆周浅以前说过的话,希望能找出那个心理医生的蛛丝马迹,结果却是徒劳。
我还翻遍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心理医生的名片,结果还是没有。
而这件事情,不可能向警方求助,就算向警方求助,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就在我以为不可能找到那个心理医生的时候,我想到了另外一条思路。
你们觉得这个思路会是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回忆周浅的‘音容笑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他在方寸权家里查案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那次在方家,我无意中发现了沾满氢氧化钠和硫化钠的抹布,但是因为没有化验设备,只能将抹布交给警方化验,那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在这个年代,破案不仅仅需要高智商和缜密的逻辑推理,有时候还需要高精尖的设备和专业的技术。”
他还弄了一个新名词叫做‘侦探学’。
回想起周浅当时说的话,我的脑中灵光一闪。
破案需要高科技,而找人也可以借助高科技。
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
我想起来周浅是玩微博的。他说微博是个人与社会保持紧密联系的一个很有效的手段,微博上有很多他想知道的信息。
躲在被窝中,我就想,一个心理医生玩微博的概率可是很高的。周浅既然认识那个心理医生,会不会跟他互相关注呢?
我也是有微博的。我的微博名叫‘若二十四’(注意,这就是**裸的广告,你们可以鄙视我),也跟周浅互相关注着。我找到周浅的微博,翻看他的粉丝以及关注者。经过半夜的耐心翻找,终于找到一个疑似心理医生的微博账号。
那微博名叫‘往事随风’,经常发些跟心理学方面有关的微博,而他和周浅更是处于互相关注的状态。更令我欣喜的是,在4月7号凌晨2点多,‘往事随风’发了一条微博:以后请叫我催眠大师@大王叫我来巡山。
‘大王叫我来巡山’正是周浅的微博名。
发现了这条微博,我基本确定,那个‘往事随风’就是那天晚上周浅提到的心理医生。
‘往事随风’发的那条微博是用手机发的,后面跟着一个具体的位置定位。就是我们今天找到的‘王美丽心理诊所’,当然在微博上,显示出的只是具体的街道门牌号而已。
“你是周浅的表哥…”余然盯着我一会,忽然道,“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余然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铁柱,怎么了?余医生怎么走了?”小点看到余然走出去,疑惑地问我。她一直在和眉梢说着什么,对我和余然的对话都没怎么关注。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他可能有事去了吧。”
话音刚落,余然已经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子。
“这是周浅让我交给你的,你拿着。”余然将塑料袋子递给我。
“周浅让你给我的?”我心神一震,也顾不得满心的疑窦,急忙接了过来。
塑料袋子有手掌大小,密封得严严实实。密封袋质量很轻,但是很鼓,我用手感觉了一番,完全摸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余医生,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问余然,“周浅让你给我的?”
眉梢和小点也围了过来,眉梢将袋子从我手中接过,开始研究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打开过。”余然道,“周浅给我的是这么一个密封的东西,让我保管,我问他里面是什么,他也不肯说,只说如果你来找我问他的下落的话,就把这个密封袋给你。他还让我跟你说,这个密封袋的事情必须绝对保密,谁都不能告诉。”
我回头看了眉梢和小点一眼,心想不知周浅所说的保密包不包括她俩,但是她俩现在已经知道了…
“那如果铁柱一直没有来找你呢?因为我们能找到你也是很凑巧的!”小点问道,“那你要把这个袋子给铁柱送去吗?”
余然笑着摇了摇头:“周浅说,如果一个月内没有人来找我的话,就让我把这个密封袋偷偷给处理掉。我虽然不明白周浅这么安排的用意,但是对他这个人,我向来都很信服的。所以,我答应帮他这个忙。”
余然的话,我是越听越糊涂,越听心中越是疑惑。这个密封袋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周浅怎么安排得这么神神叨叨。
“余医生,这个密封袋,周浅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我问他。
余然想了想,道:“那天应该是星期一,今天星期天,那就是六天前。”
我算了一下时间,周浅上星期天搞了个大学同学聚会,第二天也就是周一,给了余然一个密封袋,让他在我找来的时候给我。可是周浅怎么知道我一个月内一定会去找余然?
还有最关键的是,这个奇奇怪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密封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