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道:“晚上租客回来的时候这狗都会叫的。”我插嘴道:“那他们不怕么?”
“他们住久了,也都习惯了,只要不走过去,狗又咬不到!不过昨夜嘛,我出去找朋友喝酒了,回来都已经一点多了,回来的时候这死狗还冲我吼,被我给骂了一顿!”
周浅淡淡道:“这样么?这么说来,一点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并都不清楚?”
“我都一点多回来的,回来就睡了,当然不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房东转身走进房子里,“最近这一带不怎么太平,这么晚了,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说着将门给关上了。
周浅站在门前,看着合上的大门,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被房东最后那句话给吓到了?”周浅紧了紧衣服,“哥,我们回去吧,这鬼天气太冷了!明天得多穿点衣服再出来…”
朱建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心中充满了紧张。白天那个带给他惊慌的瘦子又来了,还一直对着他的方向注视着,他是发现什么了么?当瘦子手臂指向自己之时,朱建潮以为对方发现了躲在窗帘后的自己,惊得差点将望远镜摔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那瘦子是谁,但他太可怕了!自己得赶快搬走!
第二天是星期天,朱建潮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他昨晚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这时被人吵醒,感觉头有些疼。他有些恼怒地起床。
是谁啊?大清早地来敲门?自己住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啊!
他胡乱套了几件衣服,将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人,当先那个,正是昨天见过的那个瘦子!朱建潮瞳孔一缩,精神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今天一大早,我和周浅就来了新云村,打算拜访一下对面楼里的住民,问问他们在案发当晚有没有看到什么。虽然今天是星期天,但我们还是担心他们起早外出,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我们把那栋楼里,一到四楼靠陈娇娇房间这一面的住户都询问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而且因为打扰了他们的清梦,询问之时受了他们好些的白眼!
现在到了五楼,我们敲响了那个最有可能看到陈娇娇房间情形的住户的房门。过了好一会,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头发有些散乱。他的样貌看起来有些奇怪,眼角倾斜,下巴尖锐,鼻子小而坍塌。总的来说,要我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样貌的话,那就是丑,奇丑。
看到我们,他的神情很是警惕,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这个我可以理解,大清早的,两个陌生男人突然来敲门,换谁都会紧张的。
从房东那里,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叫朱建潮,为了消除他的戒备心,我笑了笑,“你是朱先生吧?你好!我们是侦探事务所的,现在正在追查一个案子,所以冒昧地来打扰你,请问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听了我的问话,朱建潮的神情柔和了不少,他站在门前思考了一会,说:“问吧。”
周浅本来站在我的身后,这时上前一步,走到朱建潮的身前,说道:“朱先生,现在时间还早,其他住户都还在睡觉,我们在这里说话可能会打扰到别人睡觉,所以我们能不能进你的房间里谈?”
朱建潮的心不争气狂跳起来,但面容上却还是平静无比。他身体没有动,脑子却在飞速转着,这个瘦子是什么用意?他是在怀疑我跟陈娇娇的死亡有关么?让不让他们进房间呢?
我看出了朱建潮在对于让不让我们进房间这个问题上有些犹豫,忙道:“朱先生,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现在是大白天,我们又都是男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朱建潮神色动了一下,终于将门打开,哑声道:“进来吧。”
我和周浅踏进房间,第一个感觉就是暗,窗户边有一个厚厚的窗帘,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朱建潮搬了两张塑料凳子,放到床边,对我们说:“请坐。”
我跑了这么久,感觉有些累了,便坐上去了。周浅却没坐,走到窗边,掀开了窗帘。我没管他,问朱建潮:“朱先生,对面那所房子里前天晚上出了一件凶杀案,你知道吗?”
朱建潮却没理我,他的注意力似乎在周浅身上,我便将问题又问了一遍。这时朱建潮似乎回过神来,对我说:“啊?昨天有看到了,来了很多警察,听说是死了一个女人?”我说:“是的。我们正在追查这个案子,现在在寻找目击者。”
周浅回过头来说:“你这个房间视野很好啊,对面那个房子都看得到。”朱建潮走到窗前,点了点头,“视野还行。”
我也走到他们身边,拉开窗帘,往陈娇娇那个房间看去。
因为距离有些远,陈娇娇的房间窗户也不大,所以只能看得出个大概,房间里的情形看不大清。以我们现在的角度看去,陈娇娇房间的卫生间在房间的左侧。卫生间的窗户因为开在墙体侧面,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是看不到的,不过那根水管的下半截倒是看得见。
我心中有些失望,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朱建潮看到了陈娇娇房里发生了什么,也看不清凶手的样貌啊!不过该问的我还是要问的:“朱先生,前天晚上你有在这里么?”朱建潮点了点头,“在的。”
“那你有看到对面楼里发生了什么么?特别是那个房里!”我用手指了指陈娇娇那个房间。朱建潮摇了摇头,“我前天晚上回来,很早就睡了,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心中更加失望,难道我们早上起得这么早,竟然什么都查不到,就要这么无功而返么?
周浅忽然道:“朱先生,你在这里住了有挺长时间了吧?”
“啊?”朱建潮猝不及防,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周浅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呃,差不多有个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了啊,那挺久了,这边的环境和条件不太好啊,房间也这么小。”周浅说道。
“还行吧,住久了也就习惯了。”朱建潮不动声色地回道。
周浅轻扯那厚重的窗帘道:“这窗帘是朱先生自己装的,还是房东给装的呢?”
我有些摸不清周浅的用意,我们是来查案的,他怎么追问起人家的窗帘是谁装的这种琐事?
朱建潮回答:“我自己装的。”他也弄不清周浅这么问的用意,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好。
“是么?”周浅笑了下,“看着窗帘的材质,应该不便宜吧?”
朱建潮平静地说:“还行吧,我朋友是做布料生意的,我在他那买来也还便宜的。”
“朱先生,你老婆没和你一起住么?”
“我单身,一个人住。”
周浅放下窗帘,盯着朱建潮的面容:“能冒昧地问一下朱先生的工作么?”
被周浅这么盯着,朱建潮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顺势躲过了对方那灼人的目光。
“在证券所工作,普通上班族。”
“能告知证券所的名字么?”
“这个…没有必要吧?”朱建潮觉得对方问得有些多,自己可以拒绝回答了。
“那行!”周浅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走人,“既然朱先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我们走到门口之时,周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朱建潮的面前,“朱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朱建潮怔住了,并没有接:“这?”
周浅说:“关于前天晚上的案子,朱先生若是想起什么来,请给我们打电话,名片上有我们的号码。”
朱建潮道:“我不是说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么,拿你名片有什么用?”
“看你的样子,昨晚上应该没睡好吧?人在疲累的情况下,有可能会遗忘一些事情。你若是休息好了,能想起些什么也说不定,到时候就请给我们打电话。朱先生,死去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很好的一个朋友,我们希望能抓到凶手给她报仇,朱先生若是能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将感激涕零!”周浅说的很是郑重。
听着周浅的话,我很是疑惑,听他的语气,似乎认定朱建潮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周浅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朱建潮接过周浅的名片,然后缓缓关上了门。
看着手中名片上印着的几个字,朱建潮心中变得不安起来。
原来这瘦子名叫周浅。
听周浅刚才问的几个问题,似乎对自己有所怀疑,难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应该没有吧。
那天晚上的行头——帽子、围巾、手套、大衣、裤子、鞋子,昨天已经全部扔掉了。望远镜也好好地锁在抽屉里,那么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问了自己这么多的个人问题?
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