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香嘻嘻一笑也不生气，能活在焚香阁这种地方历来是没有几个蠢人的，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这位也就不再和云凤灵磕牙，而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云凤灵一直在楼上静静的守着焚香阁的前楼，偶尔来几个大人物，便下去卖弄一下属于老鸨的风情和牙尖嘴利，顺便拿几块的赏银，干的倒是极为有趣味。
直到华灯渐歇，来焚香阁的人该回家的已经回家，该去抱着温香软玉的抱着自家的温香软玉。龟公们开始整理一片狼藉的楼下，还有楼上的包房。客人晚上并未留宿的几个姑娘和演出的姑娘还在叽叽喳喳，但是眉目中已经看出来带着疲惫。眉目间是挥之不去的黑眼圈，若是再不休息，明日又要睡到日晒三竿。
云凤灵也没有阻拦这些姑娘休息的心思，交代一声就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想睡觉的便去休息，不想的找两三个姐妹说说话也不阻拦，只是明天下午必须看见这帮姑娘精神焕发。
云凤灵一直守到龟公和粗使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干净，一个个的吹灭一楼的蜡烛，看着他们各自离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走向隔壁。
一进门坐在自己的梳妆台上，看着对面那张不熟悉的脸，轻点。莞尔一笑，镜子里那诡异的姿态差点把她自己吓死，从脖下的部位开始撤去人.皮.面具。
她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听见凌霁的呼吸，对方的呼吸平稳根本不会有什么病，只是魁娘和那个筠香乱操心而已。再者，她今天这人.皮.面具不想撤也是不成的，这个面具原本是她基友叶镜璇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折腾回来的。
她基友当时给她的时候，就很认真的和她说。这个人.皮.面具有剧毒，最多能带一天，就必须放在药水里面浸泡。脸也得拿特殊的药水清洗，否则面具中的毒素会蔓延在皮肤上，日久脸部就会溃烂。
这人.皮.面具用料讲究，配方神秘。云凤灵得到当年也花了不小的力气研究，可是对配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云凤灵也只能是将人.皮.面具的毒性拖延成两天。偏偏她这个逗逼昨天又犯了懒，昨天一天下来，她是直接顶着人.皮.面具睡的觉。结果谁想到凌霁这个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
卸下来的面具被云凤灵用特殊的药水侵泡，洗了脸收拾收拾东西，云凤灵吹了灯躺在床上。
云凤灵和凌霁房间的格局非常的有意思，他们的房间以卧房的墙壁为基准呈对称状分布。也就是说云凤灵床边上的那面墙，也是凌霁的床边墙。他们二人相隔的距离不会超过半米远，而且这种年代大多是木质结构，隔音效果可想而知，隔壁若是动作大些，她这边简直就是现场试听盛宴。
想到这个的云凤灵睁着眼睛什么都不想，依然觉得自己睡不着。因为隐隐的似乎听见有声音从对方的屋内传来。
翻来覆去的翻身....似乎在做梦？
“师父......师父......”
“师父.....不要.....”
“这些东西都不是我要的。”
“不要走.....不要过去。”
“灵灵....你看她长得多像你啊！”
云凤灵沉默的望着自己屋子的棚顶，凌霁那个熊孩子究竟在做什么诡异的梦啊。这跳跃性也太大了，完全顺不出任何逻辑在。都不是你要的？老娘把一身的功夫都给你了，顺带着五毒教教主之位。还有她倒是想走啊，可是镜子也不肯让她离开凤栖……
灵灵这称呼，镜子唤着觉得很正常，凌霁念着怎么听着肉麻呢？
不过...还想着让她心心念念的回来...倒是不错的徒弟。至少还能想着她这个师父...但是她怎么觉得这死孩子在她死后这段时间，雏鸟情节，处子情节。总之乱七八糟的情节似乎又严重了呢？
麻蛋！难道这些年那么多漂亮的妹子，难道都无法治愈她家这位boss徒弟么？
难道boss和女主天然是真爱么？原来这本书的女主叫什么来着？褚……褚什么来着，忘了。她要不要回去问问叶镜璇，把这个女主绑来，然后给自己徒弟治愈一下这些心理问题。
云凤灵在凌霁的梦呓中胡思乱想，心里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情绪。她的徒弟那么诡谲精明，怎么就看不开呢？
伴着凌霁断断续续的梦呓，云凤灵的内心七上八下，可渐渐困意袭来，云凤灵止不住的打瞌睡。
“滚！都给我滚！”
忽然隔壁传来的叫喊声惊醒了云凤灵的意识，有些迷糊的她砰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凌霁沙哑的叫喊还在从隔壁传来，云凤灵披上自己的外衣顾不得那么多的直接冲出门口。外面已经有不少的人被凌霁的嘶喊叫醒，云凤灵卡着腰泼妇一样的将他们一顿臭骂。“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梦魇的人啊？有什么好看的，回去睡你们的觉，抱你们的女人去。你你你！老娘告诉你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娘让你们下半辈子不能人道！都赶紧给老娘关上门！快点的！”
云凤灵的一番吵闹，并没有让凌霁惊醒。不过那些被凌霁惊醒的人却被云凤灵茶壶状的一个个骂了回去。
骂完之后，云凤灵推开凌霁的房门进去。一进门先溜到外间的香炉里看一眼，安神香还剩不少。但是对于凌霁这种在安神香下都能梦.魇的倒霉孩子来说却远远不够。
认命的从隔间的屋子里掏出一个香丸塞.进香炉，她上辈子一定是欠这个倒霉孩子的！
做完了这些云凤灵才走进凌霁的卧室，一进门她的眉头就皱成一团，这位真的是位大爷！顶顶的的大爷！上床睡觉除了把鞋子脱掉，其余的什么外衣啊袜子啊人家根本当做不存在的一样挂在身上。倒是每晚每个人的必备东西被这个人丢在了地上。
暗骂这都是谁给养成的破习惯，云凤灵拎起被子给凌霁轻轻的盖上。
梦魔还未离开的凌霁眉头仅仅的皱成一团，云凤灵不自觉地伸出指尖，想要将凌霁眉头上的忧愁抹平。却不想手刚放上去，就被凌霁抓在手心里。
湿润的触感让云凤灵叹息，出了这么多汗，究竟梦见了什么？
任由凌霁握着她的手，好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凌霁不再翻滚不安，而是紧紧的握着云凤灵的手。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几个字。
“师父...灵灵....我不解蛊，不要解。他们逼我！！！逼我！不让我去找你。不让我死！！”
“师父...我心疼....我心疼....地下那么冷...那么黑。你让我陪你去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蓦然梦呓的凌霁眉头紧皱，神色中添加了悲愤痛苦。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看我！”云凤灵的手骨被凌霁死死的抓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凌霁的力度下，发出痛苦的摩擦声。
很疼，真的很疼。疼的她都快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手在痛，还是自己的心在疼。
她几乎趴在凌霁的身上，对着他的耳边说。“傻徒儿，师父回来了。”感觉到他有些发颤，劲道也不似方才那般严重，只能继续说下去，
“师父来看你了。”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凤灵这几句话在起作用，云凤灵被凌霁紧紧握着的手渐渐的松懈。
就在睡梦中的他依然有着强烈的戒备心。
“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
“骗人！”凌霁的情绪蓦然爆裂，云凤灵猝不及防下看进了一双漆黑色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