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夜寒的背影消失在卧室之后,徒留下她一人的苏诗涵全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力道,挺得笔直的身子一点点呈现出颓然的姿态。
她紧抓着薄被的葱白小手松了松,再次抓紧,而后,又松开,又抓紧,如此循环反复,将她不甘的内心彰显无疑。
“我恨你,傅夜寒。”空荡的房间,回响起她不复婉转,极尽幽怨而又极尽愤怒的声音:“这辈子,我都恨你,而且,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是你,都是你,是你毁了我。”
“我的心好疼,也好恨!”
前世的她,对傅夜寒满是痛恨,憎恶。
在夏心妍的几经挑唆下,她把傅夜寒折腾得够呛。
那一些伤人刺痛人心的话语,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全盘托出,最后,伤了的人不止是傅夜寒,还有她自己。
多年后再次回想,苏诗涵只有满心的懊恼,后悔。
止住回忆的阀门,苏诗涵再看着面前苦劝她用餐的傅夜寒,回忆同现实一度重叠在一起,真假不清,虚虚实实,竟是让人一时难以分得明白。
苏诗涵坐在床上,小脸上布满了浅浅笑意,再无往日的恼恨,厌恶。
“你当真要这么倔犟,那好,你就饿着吧!”在苦苦劝说了好一番后,苏诗涵依然是完全听不进去,傅夜寒尽管不死心,却终是在这一场对峙之中示弱下来。
要是真用上强硬手段,这倒不是不可以。
但真要这么做了,傅夜寒怕不单单会惹来苏诗涵的反感,憎恨,还会在她的一番挣扎之中不慎伤着了她。
傅夜寒正准备转身,先让她一人留在卧室里再好好想想,等她想好了,想通了,他再回来找她。
但是,还没等他转身,蓦然传来苏诗涵娇娇软软甜美的声音:“夜寒,你好凶。”
傅夜寒打算要走,离开卧室,苏诗涵不是看不出来。
过往,绝食的时候,傅夜寒走了,她倒是无所谓,浑然不在乎,要不是为了离婚,她巴不得永远都不见他。
可现在,时过境迁,傅夜寒要同过往一样愤愤摔门离开,她在意,也是不准的。
在傅夜寒说了好一通后,在傅夜寒以为她会沉默到底一言不语的时候,苏诗涵微微皱着一张精致小脸,清亮的眼眸湿漉漉的,甚是无辜甚是委屈。
撅着红唇的她娇娇柔柔的,神情哀伤,她似是委屈巴巴的,又似是在控诉傅夜寒。
苏诗涵没有再如同从前一般倔强地抬着下巴与傅夜寒针尖对锋芒,针锋相对,而是服软,软言软语的。
苏诗涵娇软甜甜的一句话,令傅夜寒硬生生地止住了转身的动作。
本来,他还以为苏诗涵是反悔了,要和他唱对台戏。
可是,怎么突然之间画风却陡然一转,完全不似他认为的情景,令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纵使苏诗涵不说反悔了的话,也绝不应该露出这么娇美可人软化人心的神色,更不可能对他会有似是撒娇一般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