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提着衣服上楼顶去晾晒,路过楼梯口的时候,被八卦大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自打那天陈山带回购房合同后,只要张兰一出现,八卦大军便忍不住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添一件别的贵重东西,比如金项链金手镯什么的。
在遍寻无果后,高音奶奶忍不住嘲讽:“那房子就是个幌子吧?要不然咋没买一件首饰啊?我说什么,奶过娃的女人不值钱吧!”
严姐连忙说:“也不能这么说,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就算陈山舍得送,张兰也不一定收!”
飞飞连忙打断严姐的话:“严姐,你这么说我可就得插一句了,送不送是男人的事,收不收是女人的事,不送怎么知道不收?”
“就是,真那么大方,一套房子都买了,还会在乎那一条金项链?肯定是忽悠张兰那个二孬子的!”高音奶奶补了一句。
这时,久不八卦的余妈坐在家门口的小马扎上看着对面飞飞门口的八卦大军,慢悠悠地嘀咕道:“做人嘴上要留德哦,不留德定没好下场哎~”
八卦大军一个个神情诡异地瞅了余妈一眼,继而面面相觑没有说话。这一阵余妈几乎每天都躲在屋里,除了洗衣做饭买菜,基本不出门。
曾经贵为八卦主力之一的余妈,突然不跟妈妈们东家长西家短了,这让大家有些惋惜和疏离。
前一阵张兰购房合同的事还没发生的时候,她们特意留了一场八卦给余妈,议论她被小三逼得连话都不说了,少了她,八卦大军便损了一员大将。
高音奶奶可不买账,余妈的声音虽不大,但高音奶奶听得清清楚楚,她立马嚷嚷:“你说什么呢?这几天关屋里还没关懂事啊?之前你不也跟着一起聊天,怎么你聊天就不是没口德,我们就是?这是什么逻辑!”
余妈无精打采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进去将门一关,一句没有怼回去,好像高音奶奶说的不是她一样。
这要搁以前,高音奶奶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就算余妈不跟她打架,至少也要用嘴骂得她体无完肤悬梁自缢。
石家慧在三楼给绿植浇水,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感到非常奇怪。
高音奶奶讨了个没趣,冲旁边的飞飞嘀咕:“这女人最近是得了失心疯吗?要么不出来,出来就呆呆地坐门口发愣,我在二楼窗户里观察她好多次了,有时候发着呆,她还抹眼泪!真是怪事!她不是很强势吗?”
飞飞小声说:“别说了高音奶奶,她老公快一个月没来了,当然是小三更有吸引力呀!”
严姐叹了一口气:“哎,女人再强势又有什么用!男人听话的时候不珍惜,每天强势,现在不听话了,你一强势他就跑,一强势就跑!哭也没用!”
八班妈妈压低嗓音:“我见过她从外面回来两次,每次都是眼睛红肿,就像哭了好久的样子!”
飞飞伸手“嘘”了一下,悄声说:“我知道,那几次她中午没做饭,可能让她儿子在学校吃的,每次回来眼睛跟核桃一样肿呢!”
“哎,还是那句话,男人变心了,你天天去跟着他也没有用!只能等他自己回头,要么就离婚,没有别的办法了!”严姐眼神空洞地分析着婚外情的最佳处置方法。
旁边高一一位妈妈连忙说:“余妈躲在屋里不出门,跟隔壁张兰好像一模一样的!不会是住隔壁久了,余妈被张兰传染了孤僻症吧?”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张兰已经晾好衣服下来了。高音奶奶急忙说:
“那也很有可能!张兰孤僻了三年,谁能忍住不被她那副寡妇样儿影响啊!我就没看见那女的笑过!真是个木头人!”
张兰低着头加快脚步准备逃,刚刚在楼顶听她们议论自己,听得明明白白,八卦大军从来不会避讳她,每次说她的时候声音都刚刚好,正好钻进她耳朵里,又不至于从另一只耳朵飘出去。
听到高音奶奶的讽刺挖苦,张兰想起前几天陈山对她说的话:“张兰,你不能怕她们,你越躲着,她们越欺负你!下次她们再奚落你,你试试怼回去!你会有所收获的!”
张兰当时一个劲地摇头:“我不敢,我怕她们一起骂我。”
陈山马上分析:“张兰,你应该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吧?当你单独跟几个人对仗的时候,一定要逮住那个跳得最欢的往死里揍!群龙无首,自然就散了。”
张兰二话不说,即使已经走过余妈家窗户了,她还是停下脚步回转身子,朝飞飞门口的八卦大军走去。
这个举动立马把一众妈妈惊得目瞪口呆,从来是任由别人随便欺负的张兰,居然带着攻击性的眼神走向别人?妈呀太不可思议了!
张兰没有动手,也没有动嘴,就那样站在高音奶奶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看得高音奶奶心里发毛,到嘴边的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严姐连忙站起身,亲切地挽着张兰的手臂,说:“张兰,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也没说别的,只是就事论事一下嘛!”
“张兰姐姐,你别生气,高音奶奶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其实她内心不坏的,刚才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没想那么多。”飞飞连忙替高音奶奶圆话。
张兰什么都不说,只是怔怔地盯着高音奶奶。这时老太太赶紧站起来,一边逃离张兰的目光一边说:“大家坐一块不就是瞎聊天吗?谁当真了?当真就没意思了!”
高音奶奶刚刚走到张兰身侧,见张兰的脸随着她的方向移动,连忙撒开腿就往楼上跑,不到十秒钟就到了二楼,离开了大家的视线,高音奶奶不住地拍打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我的个天,这老实人发起火来果然比正常人更可怕啊!”
张兰目送高音奶奶上了楼,一转头往飞飞门口瞅了一眼,妈妈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有的摁亮手机盯着屏幕看时间,有的伸出手不知道干嘛,只好随意拍了拍鞋子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