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学生才度过一周清静又紧张的日子,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就陆陆续续地回了学校,校园里一下子又开始人声鼎沸了。
凹院里理所当然地跟着热闹起来。
飞飞来的那天,开了一部新车来,进凹院的时候,油门几乎没点,是一寸一寸往里开的。
她寒假考完科三科四拿了证,立马买了车,这样有两个好处:
一是往返方便,不用再跟普通人群一块挤班车了。
二是装逼。
但她做梦也想不到,第一天来,本来想大秀一把的,没想到这凹院的大门长得太歪了,方向盘左打右打,档位一会前进一会后退,就是对不准院门中间地带。
高三几个妈妈早就跑过来给她指挥了:
“飞飞,左左右右!”
“飞飞,打方向!回!回多了,左打!右一丢丢!”
“别!别再走!快快快停!该碰着门框了!”
“前进!慢些!哎哟!好了,门刮花了!”
飞飞在上面手忙脚乱,耳朵也没闲着,左边的严姐只看自己这边,一通瞎指挥,右边副驾那边车门跟院门的柱子来了个亲密接触,摩擦产生了。
上面刹车一踩,车子立马气急败坏地自动熄了火。
飞飞气得两只手同时拍了一下方向盘,跟旁边的儿子小声嘀咕着:
“我最讨厌这些瞎指挥的妇女了!让我自己慢慢开不行吗?非得像苍蝇一样在我车子两边嗡嗡直叫?烦死了!”
八班妈妈是个老实人,她未经允许直接拧开门把将车门打开,直白地说:
“飞飞,你技术不行的!我看过了,那边车门上被院门的水泥柱刮了三条小划痕,两长一短!”
飞飞呆愣着看看八班妈妈慈祥和蔼的古铜色圆脸,内心一万只草泥马拉长着马脸飞过:
你个呆鹅!干嘛开我车门啊?我穿的布鞋你没看见吗?人家准备下车前换上我的恨天高的!烦死了!
“哦,八班妈妈,那个,没关系的!我自己脚上没控制好,回头去做个漆就好了!”飞飞捏着左右心室,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说道。
老周站在他的摩托车前看了看院门口,大声说:
“飞飞,你进来还是出去啊?想好没有?我可是要出去的!”
飞飞心说:你出去出去呗!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飞过去啊!
但她没有表达出来,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老周,周大哥,你不该问我啊,你得问它!我是拿它没办法了,我怕一个轻举妄动,又刮掉我一块漆哟!心疼!”
严姐连忙说:“好像余老师在家,你喊一声!”
看热闹的欧爷眨着眼睛:“他们夫妻俩关着门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干嘛,谁好意思去喊那!”
“这大白天的能干嘛啊?欧爷您老可不能带坏我们这些良家妇女!”严姐连忙说。
话音未落,余妈家的门就打开了,就跟里面装了监控似的。
“余老师!余老师快来帮帮忙!”严姐急忙喊了起来,生怕迟一秒,余爸又钻进屋里去了,就像玩打老鼠游戏时的心情一样。
余爸慢慢走过来,笑着问:“怎么了?海水退潮,车子搁浅了?”
“哈哈哈!余老师真会开玩笑!”飞飞已经接受了车损的现实,跟着余爸的调侃就大声笑了起来。
余爸熟练地上了车,动作干脆利落,几把方向就把车子开到了飞飞屋门口。
“谢谢你啊余老师,果然高手在民间!”飞飞打趣地说。
余爸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因为你是新手所以还不熟练,等过半年就可以跟我一样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做梦都想闭着眼睛开车呢!”飞飞又耍了个幽默。
“咳咳咳!”八班妈妈在旁边不停地咳嗽,她看到余妈出现在她们家门口了。
院里妈妈们都知道余妈是个大醋团子,之前余爸一跟女人说话,她立马都能把眼睛鼓成青蛙眼,何况此时余爸还是在跟飞飞互开玩笑呢。
飞飞朝八班妈妈努嘴的方向一看,当场愣住了:艾玛!这玩笑开过头了,我咋就忘了他们家屋子里还有个人呢?!
“咳咳”飞飞马上跟着八班妈妈咳嗽起来,目前这个局面,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咳嗽两声了。
所以子曾经曰过:咳嗽是缓解尴尬的灵丹妙药!
“老余,炖锅里白木耳已经好了,你要不要喝一碗?”
余妈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因为她的语气非常淡定,像春天的风。
“哦,我刚刚看还没好呢!必须喝一碗!”余爸连忙走过去,跟着余妈进了屋。
剩下一众妈妈站在初春的阳光下面面相觑。
严姐左看右看:“诶?我不是在做梦吧?八班妈妈,你快掐我一下!”
八班妈妈想都没想,伸出手抿起嘴,用力朝严姐胳膊上拧了一把。
“哎哟!好痛好痛!”严姐跳向一旁,不停地摸着被掐疼的地方,埋怨道:
“八班妈妈,你还真舍得用力啊!不过也好,这样才更加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
八班妈妈“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在家掐我那四个女儿掐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诶哟,怪不得你把儿子养得跟个小皇帝一样!原来是贵子啊!”欧爷又冒出一句。
八班妈妈盯着脚尖迟疑了一下,又抬起头咧着嘴说:
“嘿嘿,欧爷让您见笑了,我是生完四个丫头才有了男孩儿的,这儿子确实是来之不易的呀!”
严姐一阵心酸:“真不容易!当妈妈的这种情况就是一把辛酸泪了!不过,你儿子以后真该好好孝顺你们的!”
八班妈妈这话一说出口,高一高二的妈妈们马上从家里围了过来,都想说一个道听途说的案例来证明八班妈妈的经历,确实比黄连更苦。
也难怪刚才还毫无兴致的妈妈们现在都不约而同地跑过来,关于“多产”这个话题,好像一直也没人提过!
回头想想,这可真是八卦大军的一次重大失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