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惑从小到大受老爸步天的日益熏陶,在看人方面还是获益匪浅、收获颇丰的。什么样的人可以合作,什么样的人谈都不要谈,什么样的人要防,什么样的人要痛下杀手,只要稍一接触,就能给出准确判断。
这次谈的是中药材的供货商,主要是做中成药。西药见效快,但副作用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中成药也要研发出见效快的、方便使用的。他们的客户是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是在真刀真枪下拼命的,马虎不得,他们值得拥有最好。
野外作战由于环境不同,需要的药品种类也大相径庭,因此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研发,并有所侧重。否则,步惑也不会为了一个中药材供应商如此兴师动众。保证源头,才能让后续工作更顺利。
盛京某一老旧小区
无论奶奶和二婶说什么,苏声都犹如老僧入定一般,闭口不言,充耳不闻。终于挨到了下午一点,从没有见过面的、更没有记忆的父母轻衣简装的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对夫妻这么多年是怎么跟奶奶联系的,反正苏声是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的丁点消息。可能从来没被他们在乎过,所以苏声也从来不在乎他们。
苏声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妈,因此这两口子回来也没认出苏声是谁。
苏声她妈还一副嬉皮笑脸,犹如看货物一般看着苏声道:“这是谁家孩子啊,长得这么好看。”
苏声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这个连女儿都认不出的女人,张口结舌、百感交集。
奶奶和二婶也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个长得不美,还要摆出一副风情万种姿态的女人,像看怪物一样,说不出话来。
“嫂子,你对她一点也没印象。”二婶一副看鬼的表情,满脸的不解。
“没有任何印象啊,我应该认识她吗?”这个女人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苏声,挖空心思、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
苏声她爸也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但终究是没言语。
苏声连头都没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这是小声。”奶奶一副爱搭不理、满脸嫌弃地道。
苏声她爸苏定国一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表情。欲言又止,好不尴尬,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苏声这个二货妈妈高美丽,则是一副不可思议、瞠目结舌的表情。抬手指了指苏声,胸口有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吸不进去。没有满面羞愧,却有些方寸大乱的架势。
“好了,都坐下吧,商量一下下午的事。”奶奶拿出大家长的派头。
二婶则是一副有求于人,不敢太嚣张的表情:“安邦在医院护理小伟呢,也在那等着大家伙过去做配型检查呢。”
“刚回来就过去?我和定国都要累死了,饭都没吃呢。”高美丽愤愤不平、啧有烦言地道。
“小声,去给你爸妈做点饭,吃完了赶紧去医院。”奶奶发号施令般对苏声说。
苏声没搭茬,也没动弹,仍是面无表情,似乎在等着什么。
奶奶恼羞成怒,大发雷霆道:“苏声,你想怎么样,支使不动你了?”
室内鸦雀无声,看看苏声,又看看奶奶,苏定国满腹狐疑地道:“妈,怎么了?有话好好说。”高美丽也在旁边附和着。
“怎么好好说?你们俩生的孩子,一天没养,两三个月大就扔给了我,你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现在连话都不听。现在让我好好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奶奶积攒了一天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口无遮拦地说道。
“我和你爸省吃俭用抚养她,你爸走后,就剩我一个孤老婆子,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供她上学。呜呜!”奶奶说到动情处,竟然哭了起来。
“现在她竟然以小伟的病为要挟,要跟我们所有人断绝血缘关系,让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呜呜!”奶奶哭的更大声了,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供她读书有什么用,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我不活了,养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呜呜!”奶奶哭天抢地地控诉着苏声的罪行。
苏声没做任何辩解,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她要看看这出戏的高潮会在哪个点炸开。
四十几岁的苏定国还算沉稳,思前想后良久,不急不缓地道:“小声,奶奶说的都是真的吗?”
还不等苏声有任何反应,老太太瞬间炸毛了:“苏定国,我是你妈,辛辛苦苦给你养了这么多年孩子,你竟然怀疑我的话。”老太太睚眦欲裂,仿佛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辞辛苦的多年付出都被踩到烂泥里了。
“妈,我没这个意思,知道你老的付出和辛苦,这不是看看小声怎么说吗?”苏定国小心翼翼地安抚着老太太的情绪,对苏声他也着实不敢疾言厉色。这个女儿给了他一种弄不好会惹火烧身、作茧自缚的感觉。胆战心惊倒不至于,但总有点惶惶不安的感觉。
那冷漠疏离的气场,冷若寒冰的双眸,轻蔑、嫌弃、厌恶、想要逃离的表情,都让苏定国不敢跟这个十八年没见过面的女儿对视。有羞愧吗?没有。有心疼吗?更没有。只有跟感情毫无关系的害怕,深入骨髓。
苏定国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监狱里就呆了几个来回,什么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人没看过,但苏声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种来自灵魂的颤抖,丝毫不受控制。虽然苏声一直不言不语,但胜过千言万语。
苏定国自己都觉得怂,老子对闺女,竟然是害怕,真是没谁了。
二婶就怕吵起来,耽误她家小伟治病,忙不迭地劝解道:“妈,你别急呀,大哥怎能不相信你呢?”二婶那见风使舵、一脸谄媚的样,让苏声对人自私的天性有了更透彻地了解。
老太太不说话,苏声也不言语,二婶只能如实地复述了一遍苏声的要求,不敢添油加醋。这里哪个主儿都不好惹,自己有求于人,此时千万不能表现出此敌彼友的态度来。
此时此刻苏定国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可又哑口无言,一天没养过没有发言权啊。这个女儿他虽然一直都没关心过,甚至这么多年都没问过一句,可怎么就要断绝关系了呢,想不通啊。想是这么想,却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真真是不敢说什么。
只是生了她,没养过一天,从来没有关心过、没有问过她的任何情况。在这十八年里,他和高美丽似乎没有生过这个孩子一般,这是他哑口无言、问不出口的原因。跟他们脱离关系尚且能理解、能说的通,可奶奶养了她这么大,为什么还要脱离关系呢,真真地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