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没落下,目之所及的地方就出现一个小黑点。
青锋指着道:“那是不是老太爷?”
凌刃也眯眼瞧了瞧,向后面说道:“爷,您要不出来等着,看样子,是老太爷。而且,似乎还带着一辆马车。”
“老太爷亲自驾车?”青锋惊讶地跟凌刃一唱一和,“这要老太爷亲自驾车的,不会是小姐吧?”
这所说的小姐,除了师父十分宝贝的那个小师妹,还能有谁?
车帘被扇柄挑起,元忱一步跨下来,他心情不太好,面色有些阴沉。
站在马车旁等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近,果然很快就能看清师父的轮廓,近了,那老头子中气十足道:“小二啊,这是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元忱无奈,向前见礼,“师父,听说您要回来,徒弟自然要来迎接的。”
留着三缕美须五十岁上的即将步入老年的隐飞桥,丝毫不减当年的风流倜傥,他笑着拍了拍二徒弟的肩膀,往边上看了看,问道:“小卫又忙案子了?”
大徒弟比二徒弟还遵礼数,跟他学那么久,这三个徒弟,也就老友的孙女儿有几分隐派的洒脱、不拘一格。
元忱说道:“最近京城发生几件案子,牵连比较深,大师兄一直很忙。”
正想问问小师妹还来不来,就见师父这老头子,笑着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子,一张丑得惊天动地的脸出现。
元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比师父之前描述的,还要吓人啊。
然后耳边才听到师父说:“小春,下来见见,这是我二徒弟。”
元忱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的奇怪之处,虽然很觉得这张脸伤人眼睛,但碍于是小师妹,他还是强撑出来一副笑脸,点点头。
女子看不出年纪,一张脸都被皱在一起的疤痕覆盖着,她也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低着头见过礼,就躲在隐飞桥身后。
“师父,”元忱想问,您不是常说小师妹又丑又无天无地吗?
但是看到那女子一只手拽着师父的袖子都有些颤抖的样子,他终是没开口,转身道:“师父,您坐我的车吧,还有师妹,我也准备了不少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隐飞桥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师妹?那小丫头也来了?
但是看到小二徒弟的脸色,他立刻猜出来一些,这是真把他师妹当成丑八怪了?难为他还一点儿的嫌弃不露出来。
隐飞桥笑道:“走走,小春,你先上去。”
女子有些害怕,拽着隐飞桥袖子的五根手指指节,都泛出苍白的颜色。
隐飞桥安慰道:“不怕,他是个好人。”
这话是指着元忱说的,元忱抽了抽嘴角,退到一边让明显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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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行进中的马车里,元忱低声对自家师父道:“我还以为小师妹是比较开朗的性子,在那院子里准备了不少仆人,要不要都撤了?”
隐飞桥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心里却是满意的,他这不是还挺会教徒弟的嘛。
小春因为这张脸,一路上收到不少异样、嫌弃的目光,自家这个最看脸的小二,误以为对方是那小丫头,就能这么为小丫头考虑。
实在难得,要知道,小二从小就是个看脸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因为小丫头的一个丑图,随意那么一说,让两个徒弟误会他们小师妹是个丑八怪。
不过,眼前这个可不是你们的师妹。
这个叫小春的女孩子,只是他在路上的时候,随手救下来的一个即将被父亲卖给个瘸腿老男人的可怜孩子。
带回来不可能当成个小姐一般伺候着,休息两天就能干活儿了。
因此隐飞桥说道:“随便安排一个住处便是,”又问一直攥着双手垂着头的女子,“小春,你都会做什么?”
女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反应就是瑟缩,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跟她说话的人是谁,慌忙道:“都可以。”
可能是嘴角边也有伤疤,她说话很不自然。
此时,元忱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女子很可能并不是师父口中那个,丑得惊天动地,皮起来跟猴子一般,温柔娴静起来又如同娇花照水的小师妹。
他咳了咳,往旁边移了移。
隐飞桥哈哈笑道:“怎么,糯儿那丫头还没进城?或者是,还没联系你们两个师兄?”
小春微微抬头,有些好奇能让恩人这么开怀的糯儿是什么人。
元忱说道:“师父,糯、”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
程家新认回来的那个女儿,是不是就叫程糯?
但程糯跟师父说过的小师妹,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心里如此想着,嘴上接着道:“糯儿并没有上门,我一直派人在外面等着,也没见到与她特征相符合的人进城。”
隐飞桥摆手,“不着急,那丫头有分寸,时机到了应该也就上门了。”
元忱点头,笑道:“师父,说起来,我只知有个小师妹,还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
“就叫糯儿,”隐飞桥不可置信道:“我难道从来没有在你们跟前说起过。”
似乎并没有。
再说了,是糯儿,还是诺儿?
隐飞桥很少看到两个徒弟吃瘪,对目前的情景乐见其成,也就不详细解释了,很快地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