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糯没来得及理会她,因为她听到了外面带着几分熟悉的开道声。
掀开窗帘,只见马车对面走来几人。
张枯、胡凭二人在前,后面是几个穿着大理寺差役服的人,四面围抄的羁押着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
路上的人们都往两边让,看着那娇小的女人相互询问。
“这么一个小女人能犯什么事儿啊?双手双脚都上了枷?”
“大理寺是不是抓错人了?”
一个差役没忍住,斥道:“你们知道什么?这是前段时间三起拔舌案的幕后真凶,皇上要亲自审的。”
张枯回头斥了一句:“多嘴。”
差役也知道自己多嘴了,慌忙垂下头不再说话。
那小女子眼睛露出了颤巍巍的泪珠,倒是微微抬头往人群两边看一眼。
新糯随着她的目光一转,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人群里一个穿着淡蓝色的绣着嫩黄迎春花的妇人,她手里挎着一只竹篮,目光怔怔的,随后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事物一样垂下了眼睫。
“停车,”新糯喊道。
“姐姐有什么事?”程雪瑶跟着新糯下来,追问道:“姐姐没听见吗,那是拔舌案的凶手,很可怕的。”
新糯嫌她烦,下车后朝张枯招了下手,脚步也加快几分。
张枯看见了新糯,是不敢怠慢的,赶紧地就转道走了过来。
新糯看了眼,那妇人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这凶手似乎还有同伙,”新糯一开口,张枯就想转头用目光搜寻,她忙道:“别乱看,路南,淡蓝衣绣迎春花的女人,看她的样子,认识这个凶手,且感情不错。”
张枯闻言,故作无意地看去一眼,果然,这蓝衣女人的眼眶都是红的。
他不动声色,低声道:“多谢新姑娘提醒。”
新糯摆摆手,笑道:“我这一点小小的帮忙,就不要让楚卫知道了。”
张枯:都直呼姓名了,也不像是讨厌的语气,可见自家爷和人家姑娘这段时间相处得真不错。
他点点头:“属下一定不会告诉爷的。”
新糯:---
这么实诚干什么?
张枯拱拱拳,后退追上了已经押着犯人走远的队伍。
新糯登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胡凭已经出了队伍,到路南一转,追着手按着竹篮子快步地往东走的女人。
那女人也很警惕,时不时会停下脚步看看。
胡凭跟踪是很有经验的,每次都能及时地混入路边正常行路的人群中间。
但跟着跟着,胡凭就发现不太对了。这个女人似乎有些面熟的样子,他敲了下额头,前面的女人转入一个街口。
蓦地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当日爷带着自己去拜访的那钱法堂主事,张志远家的那个仆妇吗?他们原先是住在榆钱儿巷子的,爷去过之后,这张大人被吓到了,他们分派过去监视着这家人外面的下人回说,这家人便搬家了。
胡凭当时听到过一耳朵,似乎他们就是搬到了东城。
“胡爷,您怎么来了?”
一个扛着一垛糖葫芦的小贩儿走过来,低声道:“听说,那拔舌案真凶已经抓到了,这里还需要看着吗?”
胡凭装作要买糖葫芦的样子,问道:“怎么样?张家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
这人拿下来一串糖葫芦,递过去回道:“没什么异常,张大人几乎每天的行动都是一样的,准点去衙门准点回来。他家这个仆妇,除刚来的那几天要出门找一找哪里买东西便宜,后来都只是早晨出门买来吃用,一天都不出门的。”
胡凭皱眉,“那她可有见过二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姑娘?”
小贩摇摇头,“都是出门随时遇见的路人,没有胡爷描述的这样人。”
难道是新姑娘看错了?
可是也不应该啊,新姑娘不像是大惊小怪的人,当日在千层观,她看出来的线索比他们都要多。
想着,胡凭就交代道:“好好看着,若有异动,立刻把人逮了。”
“知道了,”小贩点头,“胡爷放心。”
城外,风吹杨柳,微风吹动杨柳依依,新糯靠坐在画舫栏杆上,伸手拂过温柔的柳叶,心情十分不错。
“糯妹妹,”男子温润的声音从旁响起。
新糯一转头,许儒清已经坐到了旁边。
新糯淡淡地看他一眼,“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她只是随意的一眼,但在许儒清眼里,却是那么慵懒风情无限。
这么美貌的女人,便是出身小门小户,也值得纳入怀中。
新糯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对许儒清道:“你看我这指甲,留得够不够长?据说这样挖人眼珠子来,很是得意呢。”
许儒清眼中的痴迷一滞,不自觉后仰了些距离,“糯妹妹玩笑了。”
新糯目光一厉。
许儒清忙改口,“程二小姐。二小姐您好好休息,在下去那边看看。”
程雪瑶就等在另一边,见许儒清匆忙忙躲避过来,嗤笑道:“你就这点胆子,还想娶程家的小姐?”
许儒清:“你没听到她刚才说的什么吗?这个人我是不敢再接近了。”
程雪瑶眼里闪过轻蔑的神色,道:“你也不想要她那那大批陪嫁了?”
“我听说,程夫人根本不喜欢她,能给她多少陪嫁?”说着,许儒清看着程雪瑶可以称得上一句娇俏的脸颊,“如果是瑶儿这样温柔美丽的人儿,在下倒是更愿意应付些。”
程雪瑶心里厌恶,面上却是微露羞涩,低头道:“你要帮我这一个忙,以后我可以帮你找一个更温柔美丽的。”
许儒清没说话。
程雪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撒娇的小儿女情态。
许儒清还没见过哪个千金大小姐这样温柔可意地对他,心里对她也升起几分怜惜之意,说道:“什么事,瑶小姐尽管说。”
程雪瑶垫脚,凑过来在他耳边一阵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