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持合上花草经,拿在手中,宽大的玄色云袖扫过躺椅,走到窗前伫足。
他的目光穿过蓬勃花叶,望着隔壁的门扉,房檐挂着的灯笼未亮,显然风午悦还没回来。
他睫羽掩下,眸色漫不经心,“日子定在了哪天?”
“后日。”
“一同进山的人还有谁?”
先宸王留下的试炼之地在浮屠山,常年有神出鬼没的死士把守,多年来无人敢踏足!
就先宸王的遗言来看,入浮屠山闯关只是秦羡一个人的事,但十年前,定荣皇帝和敬太妃重新做了约定,待他日浮屠山开启,会遴选一批皇家和权贵世家的杰出后辈,随秦羡共同进入,一来见世面,二来缅怀先宸王。
明面虽是这样说,实则背后隐藏了定荣皇帝巩固皇权的野心,以及敬太妃顾全大局的妥协!
换言之,定荣皇帝忌惮先宸王蛰伏在暗中的力量,见不得秦羡顺利继承,而敬太妃为了尚且稚嫩的秦羡安稳长成,被迫低头。
凤疏回道,“关于浮屠山的传言甚多,不管哪个真哪个假,又或者有无危险,就冲着先宸王的名头,多少人趋之若鹜!我已经打听了,别的人都不足为惧,唯有秦纵和苏年欢,值得陛下留意一二。”
既然他们要参加,那么作为浮屠山开启信物的叱狱剑,两人必然相助秦羡,不会叫凤持夺回。
正好,凤持也改了注意,“浮屠山试炼?有意思。此等好事,怎么能少的了孤。”
凤疏点头,“看来陛下打算助秦羡通关了!毕竟他如果失败,先宸王的一切就等于落入秦纵手中,届时他多了一方筹码,岂不如虎添……”
他话未说完,凤持突然撑着窗棱翻了出去,飘扬的黑袍似如云烟。
“陛下,你去哪儿?”
凤疏心中警惕,以为有什么危险靠近,追到窗前一瞧,只见凤持站在隔壁的窗边,将花草经扔了进去,落在床头的位置,与风午悦出门前分毫不差。
凤疏:“……”
浪费感情!
他眼前一花,凤持已然回来,颀长的身影,骇人的容颜,鬼魅一般。
少顷,风午悦带着雪茶,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明亮的灯火盈满整间屋子。
凤持屏息凝望,状似平静的眼底,压抑着某种狂躁。
凤疏被他身上森寒诡谲的气息钉在原地,不敢靠近。
他暗自琢磨片刻,试探道,“陛下找寻她许久,用情至深,怎么人真的在你身边,却如此畏首畏尾?该不会自卑于容貌,且顾虑性命不长,自认配她不上,所以准备成全她跟别人幸福吧?比如,嫁给秦纵?”
凤疏岂能不知自己的发言,有触怒凤持的风险,但他实在忍不住啊!
凤持缓缓转过头,冷艳的美眸半睁,垂下的眼睑犹如一条笔直的线。
唇色艳红如血,半张毁容的脸恐怖狰狞,犹如活死人,凤疏差点吓丢半条命,脚底一滑,遛了!
凤持宽袖一卷,两手背负身后,不知何时,身影消失不见。
……
床帷内,风午悦平躺熟睡,雪白软滑的玉颈下,胸口微微起伏,一只手臂不老实地伸出来,手腕搁在了额头上。
凤持想的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他俯下身,冰凉的唇,轻啄她的手指。
风午悦无意识下觉得冷,手腕移开,放在了脑袋边。
宗持低头又吻她那只手。
风午悦躲。
两人你来我往,宗持不厌其烦,反倒乐在其中,直到风午悦把那只手自觉伸进了被子中,才作罢。
凤持目光渐渐幽深,有一种平静的疯狂。
他或许真的配不上她,但那又如何?
他本就是自私又阴暗的人,哪怕强取豪夺,最终也要得她日日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