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波这下不用多问了，他当即推开小丫头，走进去。
“唉，你是谁啊？”
小丫头追过去阻拦。
顾行波停住脚步，折扇合拢，敲了一下小丫头的头，“喊什么？你看爷的穿着打扮，像坏人？”
说着，他示意小厮将带来的补品交给小丫头，“爷是紫珩书院的学子！知道绯夫子病了，好心过来探望。”
小丫头：“谢谢这位公子！我家夫子在屋内，请随我来……”
“不急。”
顾行波掀起袍摆，坐在原本属于小丫头的位置上，左手边是风午悦，右手边是雪茶。
他拉起雪茶的手，深情款款，“先等爷跟美人说两句。”
风午悦扫了下顾行波占雪茶便宜的那只手，眼刀子甩过去，“男女授受不亲！”
顾行波的话冲着她说，但只留给她后脑勺，正脸留给面前的雪茶，神色温柔又骚气，“茶茶本人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替她掐掉我这朵桃花！”
风午悦双手交叉，手背撑住下巴，似笑非笑，“你非要对茶茶动手动脚也可以——把你变成不男不女就好了。”
不男不女？那不就是阉人！
顾行波蓦地想起，风午悦救走雪茶的那一夜，她操控藤条当武器使用，更利用幻术和荆棘伤了霓裳……
顾行波顿时撒手，还远离了雪茶几分，转头看向小丫头，“我好饿，加副碗筷。”
小丫头旁观许久，已经看明白了，顾行波根本不是真心看望绯夫子，来找雪茶才是真！
“好。”
小丫头看破不说破，跑向厨房。
风午悦站起来，对三七道，“既然茶茶和绯夫子都好，我就放心了！有事随时找我。”
她离开。
顾行波追上去。
等小丫头出来，发现桌前少了两个人。
而雪茶坐在桌前，什么也不吃，眼泪掉下来，哭得不行。
三七将雪茶的哭相看在眼底，内心毫无波澜。
风小姐对她多好，几乎有求必应，但她觉得理所应当，索取成了习惯，一点也不考虑风小姐的感受，连最起码的感恩也没有。
这次风小姐冷着她也好，给了她机会好好反省，懂点道理。
……
风午悦走到王府的马车前，忍不住回头，瞅着顾行波，“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行波不答反问，“你跟茶茶闹不愉快了？”
这几天雪茶没去书院找顾行波，他觉得奇怪，但因为每日都被夫子鞭策，又忙又累，暂时没在意此事。
直到今天，他得了空闲，一打听，才知道雪茶留在绯夫子家中照顾她，所以跑了这一趟。
方才，他虽然只在桌前坐了一会儿，但已然看出风午悦和雪茶之间不融洽。
风午悦还是维护雪茶，也很照顾她，只是态度上冷了一些，他想知道为什么。
风午悦冷淡道，“没有。”
“那为什么她神色恹恹，而且刻意压制目光，不看你？”
“这你就要问她了。”
风午悦踏上马凳，正要上马车，顾行波忽然叫住她，“天色还早，你回王府多无趣！出都出来了，不如在外边多玩一会儿？我请你听戏怎么样？”
风午悦觉得顾行波还是不死心，邀她听戏是假，寻找机会问出答案是真。
风午悦想想，回去也确实无聊，听戏不错，“走吧。”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
顾行波的马车在前带路。
……
青衣妩是京中最有名的戏园。
顾行波带风午悦去了二楼雅间，露台正对着下方戏台。
风午悦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一刻钟后，脑中隐隐作痛，眼前发晕，心脏突然猛跳了几下。
她揉着眉心站起身，“有点吵，我出去透透气。”
身子娇弱就是不好，稍微吵闹一些就抗议，害她一出好戏都不能听完。
顾行波一愣，看她脸上的不适，不似作假，随之起身，“跟我来。”
……
戏园最顶层的观景台，开阔舒适，十分安静，秋风拂面，清爽宜人。
红漆围栏下方，能看见一条宽敞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风午悦手臂搭在栏杆上，低头看着热闹的景象，虽然看不清楚，但倒多了想象的空间。
她自得其乐。
顾行波摇着折扇，看了两眼街上的生活百态，没什么稀罕的。
他收回目光，视线掠过风午悦时，下意识就想多看她两眼。
可当顾行波同样看到她身后的暗卫时，眼中闪过什么，不经意移开目光，“我去拎坛酒。”
风午悦：“嗯。”
顾行波走了。
就在此时，街道上有两辆马车相遇了。
一辆向东，一辆向西，两辆都在路中间的位置，彼此要想过去，其实非常简单，因为路很宽，能选择的方法太多了。
但两家不知较上什么劲了，愣是双双停在路中央。
马车上各自下来一个侍女，面对面争吵，毫不相让。
两人显然都是高门大户的下人，虽是吵架，但并未面红耳赤，声音也不大。
上头的风午悦听不清楚。
片刻后，穿粉衣的侍女似乎吵输了，气呼呼扭头，钻进马车。
而穿蓝衣的婢女，抬起头，大步走回自家的马车。
车内，坐着的人正是顾心敏。
蓝衣婢女名叫小云，“郡主，奴婢把那个冬儿骂回去了！很快就会让路。”
顾心敏抚摸着怀里的肥猫，阴沉的脸色好了一些，“哼！苏静紫今天也不知抽哪门子疯！明知道这是本郡主的马车，不仅不退让，还派出个侍女跟你争论！她也配？”
另一辆马车内，粉衣婢女就是苏静紫的贴身侍婢冬儿。
“小姐，冬儿无能……”
苏静紫意料之中，脸上在笑，却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既然她不退，就别怪我不客气！车夫，撞上去！”
冬儿大惊失色，“小姐，不可，那是慎国公府的郡主啊！您冒犯她，会惹祸的……”
苏静紫不管她的劝阻，“车夫，撞！”
苏静紫的马车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撞向顾心敏的马车！
“啊，快闪开！”
人群尖叫着躲避。
慎国公府的马车被撞翻。
不一会儿，顾心敏从车内爬出来，有血从她的鬓角处流下来。
顾心敏目露凶光，踏起轻功，追上肇事的马车，“苏静紫，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