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他下了两道圣旨。
其中一道,敕令天师府,根据仙道之能,设计一个能与凌霄门一样高居穹天之上的皇宫图纸。
图纸出来后,由匠作少府与天师府共同营建,五年之内,他要大夏天宫,出现在天京上空。
其面积,要与如今整个天京的面积相当。
其宫殿楼阁,要如古籍中记载的一般,琼楼玉宇,宝銮金殿。
其二,却是在结合天师府给出的地图后,设计了一个向东开拓的路线图,让人传达给穆如风,命他以凌霄门驻地为目标,以最快的速度,最捷的路径,将大夏疆土开拓至凌霄门下。
……
十年。
对于仙道修士弹指一挥的时间,对人间来说,却已足以让风雪白头。
十年间,大夏向四方扩张的速度很快。
然而,向东,也不过开拓到距离凌霄门驻地,还有当初一半的距离。
向北,素雪宫覆灭后,大夏从素雪宫中得到不惧霜寒的功法,收入国库之中,又在镇北军中普及,使得镇北军可以继续向北开拓。
北境荒芜,镇北军向极北之地一路延伸,所到之处,几无族群,顺利将大片荒芜的冰原划入大夏疆域之内。
以至于,如今几乎抵达了整个罪州极北的边缘地带,据说,再北边,便是一片蛮荒。
向南,水心悦重新回归族群后,再次夺得海妖女王之位,率领海妖一族投奔大夏,在大海之中,为大夏开疆扩土,不但延生了大夏海里的领土,又收服了几个海中的种族。
例如,海龙一族、巨鲸一族、鲲族……
向西,则是将大片草原、戈壁、沙漠划入大夏领土,这些土地之上,原本一些以部落聚居,互相征战的蛮族,也成为了大夏子民。
其实,这许多地方,偏僻蛮荒,文化贫瘠,也不利于耕种、行商,将其纳入大夏疆土,反而算是一种累赘。
反而需要大夏繁华富庶之地的资源,拿去资助哺育那些贫瘠之地的子民。
若是寻常的帝国,这样的疆土,就算白送也不想要。
但是,夏清晏的帝道功法,与疆土范围有关,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地,土地上养育着什么样的生灵,两相权衡之下,还是收下的利益,大过于不收。
所以,如今的大夏,对疆土是来者不拒。
无论怎样贫瘠的土地,这土地上生活着的是怎样羸弱、愚昧的种族,大夏都照单全收。
十年过去,大夏子民早就不仅仅限于人族。
只不过,人族仍然还是大夏国民最庞大的组成部分,大部分人族生活在大夏繁华的城池,其余种族则大多在偏远之地,只有些许发迹的贵族,来到了大夏核心地带的繁华城池生活。
因为这大片扩张的领土和其他种族的国民,这些年,大夏也不断的改进颁布了更多的律法教条,用以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转,社会的和谐安定。
夏清晏几乎整日忙碌于这些工作之中,都不知,这时间过得竟如此之快,一晃,竟是十年过去了。
他仍旧如同当年一样年轻,虽然没有修炼仙道功法,如今帝道功法似乎也有着相同的驻颜之效。
三十一岁,仅凭外貌,他看起来好像还是十八岁那年一样的少年。
闻帝境后期,这是他所修持的帝道功法,如今的境界。
这些年疆土开拓了不少,还没有突破至巅峰的征兆。
他知道,这门功法,就如同仙道修士对法力的需求,越到后面的境界,需要的法力就越多。
只不过,帝道功法需求的是疆土面积。
然而,这疆土需求的增加,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如今,大夏的疆域,几乎有他最初接手的那个国家,千倍之多。
虽然大部分疆域,荒无人烟,这也是大夏能如此快速的开拓到现在的疆域原因之一。
有许多,对曾经的凡国来说,是禁地的险要之地,本身就是荒无人烟,地形环境险恶的,大夏军队如今能突破那些险恶的环境,上去插上大夏的龙旗就行了。
“难不成,非得要统筹整个罪州,才能突破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夏清晏不由喃喃自语。
面前,是一面由楚天阔上供的琉璃镜,而今,张、楚两家,已算得上是大夏豪门世族,这都是建立在他们为大夏贡献的功勋之上。
夏清晏离开高悬于天京穹顶之上的大夏天宫,落到地面,一身素白磊落衣衫,像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
然而,一身气质,到底是多了许多,轻狂少年不曾有的稳重和威严。
每当他有所迷茫时,总是会来到这市井之中,感受片刻,人间的安宁、祥和与繁华。
他的目标很坚定,一统罪州,一统人间界。
但有时候也会很迷茫。
比如现在。
一统天下,哪有那么简单啊?
他花了十年,还没有走出罪州,3650天,个时辰。
日日朝会,操劳政务。
却不是……仙道修士的闭关修炼,眼睛一闭一睁,便是十年、百年一晃而过。
这样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
枯燥到,让人感到厌烦与寂寞。
进而迷茫,这样无休止的操劳下去,就算一统罪州,一统人间界,又有什么意义。
人间权势,他好像也有些享受够了。
夏清晏走在街道上,听着耳边小贩与逛街的路人喧哗论价的声音。
便似来到人间,脚踏实地,看得见摸得着的繁华,这一切好像也就有了意义。
这时,路边传来一阵争执,不少人围在这里看热闹。
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拉着豆蔻少女的手腕,两人大街之上拉扯不断。
细听去,原来中年是少女的父亲,将少女许给天京一户大家族少爷作妾,拿了一大笔彩礼,而如今,少女却不肯,私自逃回了家,中年汉子不愿退彩礼,于是拉着少女要将她送回少爷家。
夏清晏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虽然大夏国力繁盛,有国运加持,仍免不了会有一些不事耕种,不营商业,不学文武,一心偷奸耍滑,走偏门旁道之辈。
眼前这对父女,亦如是。
那姑娘看似豆蔻年华,却是驻颜有术,观其骨龄,应有三十来岁。
既然年岁对不上,那么这二人应当就是在当街演戏了。
为什么演戏,所图为何,夏清晏没有兴趣去了解,这样的小事,也懒得管。
等他们触犯了大夏律法,东窗事发,自然会有人去管。
正想离开,却见一个青雉冒失的少年忽然站了出来,插入“父女”俩的争执中。
“你怎么能这样!”
“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为了一点彩礼,送自家闺女去给别人当小妾!”
夏清晏不自禁停住脚步,等他回过神儿来,更是显得有些诧异。
奇怪,这种稚嫩而冒失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会让自己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