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假期很快只剩下最后一天。
约会之旅最后一站,乔知漾想去打卡盛名在外的青檀寺。
“听说那里的平安符很灵。”
在车上,她眉眼弯弯地挽着岑昼的手臂,微抬着的脸蛋明媚又朝气蓬勃。
轻快的语调染着刚喝完草莓味椰乳的香甜,“我想过去那里帮你求一个,让你贴身带着,保佑你平平安安。”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
温暖的阳光从车窗轻轻地倾洒在她身上。
让小姑娘本就亮晶晶的笑眸像是盛满一池莹光,熠熠烁闪。
让人只望一眼,就不想移开视线,只想永远沉溺沦陷。
“好。”
岑昼温柔痴迷地凝视着她,胸腔里的心跳每一下都在为她热烈跳动着。
他向来不信奉什么神佛。
手戴佛珠,从来都不是为了敬重佛祖,求得佛祖垂怜。
只是用来压制对她的欲望。
能让她不畏惧他,一直只喜欢他,允许他做她唯一的玫瑰信徒。
岑昼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逐渐近在视野里的寺庙。
当年他被疯癫的亲生母亲拷打折磨,被无情冷血的亲生父亲掌打驱赶,被同龄孩子羞辱嘲讽。
伤痕累累的他也跟其他无助的人一样,也尝试过哀求上天,求各方神佛看他一眼。
但不管他哀求多少次,这些庇佑众生的神明从来没有都拯救过他。
像是应验了他是个不该诞生的孩子一样。
所以没有资格获得被拯救的垂怜。
就在他空洞绝望的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准备要永远深陷黑暗的深渊,选择放弃挣扎时。
是她踏着光,温暖明艳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后告诉他——
这个世界虽然很疼,但不要轻易放弃,只要不断往前走,总会遇到新的春光。
岑昼握着身旁女孩的手,刚还冰冷暗淡的神情重新有了温柔的笑色。
是啊。
他已经遇到了属于他的春光了。
所以对他而言,只有她才能值得他用一生信奉的神明。
那些受众人跪拜的佛祖。
又算得了什么。
—
黑色的迈巴赫在寺庙门口停下。
司机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身穿着黑衬,脸戴着金丝边眼镜高大俊美的男人缓缓从内走出。
像是一种身体本能的动作,他转了转身,向里面的人伸出了手。
“没想到今天不是周末,还是这么多人啊。”
随着那道轻快清甜的嗓音响起。
身穿着茶白色旗袍的女孩轻搭着他的手,脚步轻盈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今天的阳光有些灿烂。
她抬起另一只手放在额间,边挡着有些刺眼的光线,边往前方远处看去。
像是发现什么,她眉眼蓦地跃起抹灵动的喜色,立刻挽着他的手,兴冲冲地走去。
“三哥你看,前面那棵大树挂了好多,这肯定是许愿树,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青檀寺建立于久远的朝代,世世代代都有着许愿非常灵的盛名。
所以不少全国各地的旅客特来此地供奉,想要求得佛祖保佑。
一路上人来来往往。
路边不少卖香火和福袋的小摊。
周围都弥漫着焚香的气息。
往前再走几步。
一棵有着时间遥远感,粗宽古老的大树慢慢映入视野。
从树身到树枝上,都挂满着许多密密麻麻的祈福带。
在阳光的铺洒下,上面各种各样的心愿字迹流转着希望的光翼。
“排这里吧。”
全程都贴心将她护在怀中的男人牵着她的手,温柔轻笑,“这边人不是很多。”
木桌上整齐地放着不同的祈福带。
从身体健康,事业有成到姻缘等各种祝福,都对应着不同的颜色。
乔知漾刚走到了桌前。
负责发放的僧人握着笔,抬头望着他们,笑道,“两位是来求姻缘吗?”
姻,姻缘!?
乔知漾心尖跳动,小脸不由羞红。
“是的。”
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男人已经唇角弯起,“我们来求姻缘。”
伴着那道低磁的嗓音落下,乔知漾的耳根更热了。
她软腮扑打着羞色,嘴角不由轻扬,“嗯....求姻缘。”
两人将名字告诉僧人后,便带着祈福红带,走到了许愿树前。
“三哥你知道吗?”
乔知漾轻抬着小脸,突然道,“以前我跟家人也来过寺庙祈福,每到这时候,他们都会要求我,要在祈福的带上写什么要乖要争气,要为家族争光。”
“所以有一次,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后面写了一句话。”
“我想要遇见一个真正很喜欢我的人。”
“不会强迫我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会尊重我的意愿,真心疼爱我的人。”
乔知漾目光轻转,望向他,笑眸明媚莹亮,“现在,我得偿所愿了。”
岑昼呼吸微滞。
他深深地望着女孩的笑颜,只觉心跳在这一刻跳得飞快。
在很早以前,当他第一次遇见她。
他也同样得偿所愿了。
但他是个贪心的人。
岑昼握着她的手,低磁的嗓音有了几分轻哑,“漾漾。”
“嗯?”乔知漾笑着应了声。
岑昼低眸望着她,嗓音微低,“我还有一个梦寐以求,想要如愿以偿的心愿。”
“就是想让这条姻缘带能够成真。”
他唇角轻弯,一直凝视她的眸深情极致,“请问我有这份荣幸,能拥有等待这位漂亮的准新娘点头的批准吗?”
乔知漾眼睫微颤。
她对上男人眼中柔情缱绻的旋涡,像是被吸附了进去,整个心跳都在剧烈跳动。
“好。”
乔知漾抬了抬小指,勾住了他的手,笑眸弯起,“这位准新郎的心愿,我批准了。”
两条祈福红带一次性成功挂到了树身的最高处。
伴着温暖的阳光,正亲昵地缠绕在一起。
—
刚从许愿树走出来。
来自徐康的电话忽然响起。
每次他的电话一打来。
就代表着公司有重大的事务需要他来做决定。
“三哥你先去工作,不用管我了。”
乔知漾背着双手,对他笑道,“我自己去附近转一转就好啦。”
“好,但不要去那边求平安符了。”
岑昼摸了摸她的头,语调宠溺,“那里太多人排队了,今天的气温又比较热,不要跑去晒太阳了,找个阴凉些的地方等我吧。”
“知道了知道了。”
见他还不听电话,乔知漾微鼓着腮帮催他,“你快去忙吧。”
等小姑娘脚步轻快走远后,岑昼才低眸接通了电话。
求平安符的队伍很长。
虽然已经入秋,但南方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
昨天还是凉快的,今天气温就飙到快有二十五度。
午后降至。
头顶上的太阳光线比清晨更要灿烂。
本来排得极长的队伍里有不少年轻人,都因为太累太晒,选择放弃转身离开。
只有乔知漾一个人还默默坚持着。
“真是难得有这么毅力的小姑娘啊。”
排在她前面的老奶奶乐呵呵地望着她,“是给喜欢的人求吗?”
“嗯,是帮我喜欢的人求的。”
虽然热,但乔知漾还是扬起了笑容,“我想他能一直平平安安,健康无痛。”
他们的原生家庭都很糟糕。
童年也都过得孤独又无助。
可当时的他一定比她过得还更苦吧?
被贴上私生子标签,每天都要遭受各种白眼和拳打脚踢。
日子一定活得很难很痛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位高权重,谁都不敢轻视他的岑氏掌权人。
但她还是想要他能更加喜乐无忧。
想他以前过得有多苦。
现在就要有多幸福。
乔知漾望向不远处被众人跪拜的佛像,唇角轻弯,“只要他能平安幸福,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所以神佛在上。
他前面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
希望您能多看看他一眼,多庇护他一下,让他能岁岁平安,岁岁无忧。
—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后。
“岑总,还有件事需要告诉您。”
远在公司那边的徐康眉头紧皱,“收到情报,您二伯岑渊最近开始行动了,他不但暗中勾结公司的老股东,还联同其他家族里应外合。”
“对岑氏总部进行恶意收购,想要大量占据股份,将您拉下位。”
岑氏名下所有企业。
其中岑昼占据了最大一头。
如今岑渊联合外人,不断疯狂高价收购岑氏股票,这几日已经差不多持股高达了百分之二十。
只要他再继续收购,占股就会跟岑昼持平。
这样一来,岑渊就会成为岑氏集团的实际操控人。
徐康将所有不利的情况全都清楚告知。
这么凶险的状况下,岑昼只平静地勾唇笑了笑。
像是早有预料,他气场透出股真正操控者的游刃有余,“哦,是吗?”
“既然我二伯这么喜欢收购,那就给他增多百分之二十的股票,然后发出消息,告诉那群想要站队的老股东可以低价购买。”
岑昼唇角勾起冰冷而腹黑的弧度,“如果他们还想继续高价收购,那就继续发行新股票。”
身为最顶尖的金牌特助,徐康很快就明白了。
“岑总您的意思是,让岑渊手中的持股比例永远达不到百分之二十,这样一来他为了提高持股,肯定会想尽办法不断贴钱进去。”
到时候别说要坐上岑氏掌权人这张椅子了。
光是这积累下来的天文数字,都够他负债一辈子了。
处理了这么久事务。
岑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三哥~”
就在他刚挂断通话,一道熟悉软甜的嗓音蓦地响起。
他抬起头。
就见那道明媚耀眼的身影踩着光线,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
像是获得件珍宝般的礼物,小姑娘举着手中的平安符,笑脸灿烂,“这是我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你记得收好,可别乱丢哦。”
岑昼不由愣住。
今天的气温较高。
排了这么久的队伍,她的额间的碎发已经被薄汗浸湿。
就连娇嫩的脸蛋也被晒出了些红意。
她明明那么怕晒的一个人。
却为了给他求平安符,站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
“怎么只有一个?”
好半晌,他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自己的呢?”
“对哦。”
乔知漾愣了下,才后知后觉拍了下脑门,“我忘了。”
“不过没关系。”
她重新扬起笑容,“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够了。”
乔知漾说着,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想到虽然他戴着佛珠,但好像对这些并不热衷。
陪她过来这里,也只是因为她想要来。
“虽然这些东西不是说想要灵就会灵。”
“但只要有这份信念在,说不定就会实现了。”
乔知漾仰着脸,莹亮的双眸认真又笃定望着他,“岑昼,我要你永远平平安安,喜乐无忧。”
岑昼心弦一震。
喉间不由发哽,眸光不受控地颤了颤。
以前小时候,所有人都盼着他能早日死掉。
现在,也有不少人想要除掉他。
只有她满怀真心为他跪佛前,为他求来一生平安。
甚至就连她自己那一份,都忘记向佛祖祈求。
这么会有那么傻的小姑娘啊.....
刹那间。
刚还游刃有余的男人微红了红双眼,喉间一阵堵涩。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攥着平安符的手。
在众人都背对着,跪拜向那座耸立在庙间的佛像。
只有他一脸虔诚认真,朝他眼前的女孩跪了下来。
“感谢神明保佑。”
“我这一生,我只皈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