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知道的。”宝琳垂直眼帘说道。
其中内里的想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没办法,跟人打交道,总归是要虚情假意一番的。
她敢肯定,等她走了,这两人会直接把她从头数落到尾,这算是上河村婶子大娘们的常规操作了。
“唉,那不是我妈吗?”宝琳边说,边快步往她手指指的那个方向走。
不一会儿,就跟条泥鳅似的,消失在了徐春妮和徐红梅眼里。
当然,这不是她速度快的没边,而是在大门口围着人少了很多,宝琳直接快跑冲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挤了进去。
徐春妮看着一溜烟不见了的人,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切,这小女娃子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以前咱们年纪小的时候,见着年纪大的长辈,打招呼问候的时候,那叫一个亲热又友好,那时候,嘴不甜还会被人讲究。”
“现在你看看,一个个的,跟个焖葫芦似的,嘴巴就跟挂了锁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也不知道她爸妈是怎么教的。”徐春妮横眉竖眼,冷声说道。
以前她小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长大,因为那时候,那些个婶子大娘在她们这些小丫头面前,就很是神气,特别是上了年纪的那些,她是羡慕的,只不过现在年纪上来了,却是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想法。
要是可以的话,她巴不得自己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年纪,那多好啊,年轻又水嫩,自个看着也舒心,哪像现在,这褶子一道道刻在脸上,难看得很,她是一点不满意,不肯服老的。
只不过,她没办法啊!
这上了年纪衰老是必然的,谁都一样,她也不例外。
还有,她发现,这神气不神气的,还得看自身,与年纪这些东西,没一点干系,这还是她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的。
不过,话虽说这样的,可心里到底不舒服。
她、红梅跟那小丫头片子好话赖话都说了,凭什么王宝琳那臭丫头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要是她家的丫头,看她抽不抽她大嘴巴子。
“是啊,那人闷的很,没一点鲜活劲,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倒像说小老太,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徐红梅抿着嘴,笑着说道。
背地里说三道四,论人长短的,就是这么乐呵,高兴。
“还能像谁啊,王家那王老婆子呗,她是个女娃不受待见,可不得小小年纪就跟在那王老婆子的后面干活啊!”
“这一来二去的,学的就像了呗!”徐春妮想也没想,就说道。
差不多是脱口而出了,不过她的这番言论倒是得到了徐红梅的肯定,连连点头,在她看来,应该就是这样了。
“这倒也是,再加上王宝琳是苏红英那混不吝的女儿,这脾性能好到哪去。”
“那苏红英可是逃荒来到咱这大河村的,以前家里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呢,指不定就是那些山里的蛮子,没一点规矩的那种。”
“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臭狗屎运,竟然让她嫁给了王建党,那小日子过的,顺心着呢!”
眼见徐春妮都这么说了,徐红梅说起来更是没有顾虑。
周边站着的人也不管了,就算是有可能被别人传出去,她也顾不上了,越说越得劲,声音也不自觉的加大了些许。
她跟苏红英就不怎么对付,主要是她单方面看人家不太顺眼。
平时遇着人了,她可能笑脸相迎,好话说尽,一副大家都是好姐妹的样子,可一旦别人在说苏红英的坏话,而苏红英本人恰恰又不在场的时候,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说的对,这村里的人谁不是知根知底的,只苏红英她独自一人,既没父母兄弟,也没叔伯姐妹,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能懂什么教孩子的。”
“就算是她那娃会读书,能多识几个字,可那又有什么用,这脑子不行,里面有再多学问那也白瞎,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娃娃,能读出个什么东西来。”
“也就王老二傻啦吧唧的,听家里那两娘们糊弄,王宝琳要读书,就让她去读,为了这么一个赔钱货,父母兄弟侄子侄女这些全都不要了,蠢,实在是蠢透了。”
“这闺女迟早是别家人,多花费一分都是浪费了,更何况是她这种要交好几块钱学费的,想想都觉得心疼,有那钱,给我买几斤瓜子嗑嗑多好啊!”徐春妮说到这的时候,情绪最为激动。
虽然在她心里想的也是,自家的小家要重过那一大家子,可是,当别人切实付诸实际去干,且现在日子过得顺顺利利的时候,就看不过眼了。
同时,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可嘴里说出来的,想要别人去做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平时遇见苏红英的时候,她那脸上的笑容可真刺眼啊!
“是啊,那么一个赔钱货,养的再好有什么用,累死累活的供她读再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就把他那闺女压在家里干活,年纪一到,就给她在村里找个好人家,或者是招个上门女婿回来,不比读那死书好多了。”
“这人啊,没有那个命,就不该给她那个机会,这去外面待久了,书读多了,这心可就野了,以后要再想收回来,就难了,何必呢!”
“你看咱村里的姑娘,一个个的多好啊,相夫教子,这才是咱们女人该做的事情,读书,读个屁的书。”徐红梅说到这,也是动了真气的,不完全是之前的表演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那老闺女天天念叨着要跟王宝琳一样,要读书,要上学。
她就觉得,之所以她老姑娘会这么跟她闹,是受了那王宝琳的误导,这才天天在家闹腾。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迁怒有些不应该,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联想,本来一点事情没有的,可是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出嫁之前听父母的,嫁人之后,听自个男人的,相夫教子,这就是她所认为的女人应该跟随的脚步,王宝琳那人,很显然是走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