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琳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就宅在家里看那本俄语词典,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最近村里对她的讨论太热烈了,她的避避风头,等这阵过去了再出门也是不迟。
当然她躲着不出去,可不代表别人就没招了,这几天频繁借着口渴上门来讨水喝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不想被看稀奇的宝琳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宅在家,随着这事过去的时间越长,家里上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这更是坚定了宝琳家里蹲的信念。
不过,在过了五天之后,她也不得不出门了,因为录取通知书寄来了,是两天前到的,寄到了上河村大队部,王建党取回来的。
8月1号是报道的日子,一大早,家里就忙活开了,做饭,收拾要带东西,总归,虽然最后还是只有宝琳身上背了个书包,王建党身后背个背篓,也没带什么东西,就一点吃的喝的,可一家人愣是忙里忙外的收拾了十来分钟,也不知道这时间是花到哪去了。
因为今天只是去报道,正式开学还不是今天,具体要带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所以索性就不带,等问清楚了,下次再带也不迟。
一家人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后,就直接去了徐爱国家集合,今天三家人都会坐牛车去。
当然,因为牛车上的座位有限,每家只能陪同一人,宝琳家当然是王建党,徐昭应该是徐爱国陪同,至于徐子华,她就猜不出来了,不过不是他爸就是他哥,总归不会是其他人。
到了大队长徐爱国家,一推开院门,最先看见的就是院子里的牛,牛绳就拴在柿子树的树干上,这车现在还没套,牛也正慢慢悠悠的啃食着嫩嫩的青草,时不时甩一甩尾巴,驱赶身上的蚊虫。
徐爱国对于王家父女俩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因为照现在的情势看来,只要这王宝琳继续读下去,以后的情况显而易见的不比徐昭差啊!
这不得趁现在人还势微的时候,态度好点,打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开口,他可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老头。
“建党,宝琳,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家那臭小子有点磨叽,现在还在东摸西摸呢,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搞清楚,你们先在这里喝杯茶。”
话虽如此,听着好像有点嫌弃,可抬头仔细一看徐爱国的脸色,就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人现在嘴角咧着,心情好着呢!
话毕,徐爱国媳妇已经提着一壶茶拿着三个杯子来到了柿子树的旁边。
这个时候,徐爱国直接起身,接过了他媳妇手里的东西:“去看看徐昭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唉,我这就去。”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没跟坐在石桌上的王家父女俩说一句话,打个招呼。
家里跟外人特别是男人打交道这事,一直是徐爱国做的,她只需要过来递个东西就是了。
虽说还有个王宝琳坐在那,可她却是不怎么看得起她的,觉得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没用,以后还不是别家的,何必浪费那个钱呢!
再说,一个女娃娃稳稳的压下了她最疼爱的孙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意见的。
原本是三个人坐着喝茶,可喝到一半,徐爱国去套车去了,也就宝琳王建党两个人坐在石桌上,慢慢悠悠的喝着茶。
过了半个小时,这人竟然还没好,宝琳也是无语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外乎是“这个不会,那件不行,这件有些发黄了,打了补丁的我不要”,没想到这徐昭还挺注重自己的穿着打扮。
又过了几分钟,宝琳忍不住回家跑了一趟厕所,毕竟等会儿坐车去县城是很费时间的一个事,可能会花三四个小时,一路上,就她一个女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说要去厕所啊,只能先在出发前搞定了。
等她再倒腾回来,发现这车已经套好了,徐子华和他哥徐子明也已经到了,正坐在王建党旁边,等最后那个人了,也就是徐昭。
宝琳一走到他们旁边就发现了,今天这徐家两兄弟穿的也挺不错,身上没有打补丁,两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青年坐在那,也挺吸睛的,就是徐子明看起来比徐子华黑得多,不过也是一个精神小伙,一点不赖。
可能是因为前些时间徐老爹摔伤了的原因吧,这次才会由徐子明这个哥哥陪着去。
“爸。”宝琳走了过去,只喊了一声王建党,至于另外两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哥她叫不出,名字好像有些不礼貌,所以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也就一屁股坐在唯一剩的那个石凳子上了。
徐子明倒是朝王宝琳看了一眼,以前一点不熟,虽说都是上河村的,可是半点交集没有,现在看来,这人也不是个会说话的啊!
以前就只知道王建党生了个好女儿,读书厉害,可从来没接触过,也就一个模糊的印象,可今天一看,这娃不赖啊!
虽说现在看着有点黑,可五官不差,再加上那聪明脑袋,以后王建党可是有福享啊!
又过了好几分钟,徐爱国一看这人全都来齐了,特别是王家父女,都快等了一个小时了,这徐昭还在这磨叽,那火气就忍不住往上涌。
“爱穿不穿,家里你的衣服就这些,要是再挑,那我就随便选了啊!”
“好了好了,这还不是家里条件太差,委屈了咱们小昭吗!”
“小昭啊,听奶奶的,先在这些衣服中选一套,明天奶奶就拿布票去买新布料,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眼看徐爱国的出气声越来越重了,她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承诺明天就给徐昭买一身新衣裳。
至于徐昭床上的那一堆衣服,嗯,她选择性的没看到。
徐昭也知道见好就收,要是真把他爷爷惹恼了,绝对讨不了好,现在这新衣服有了,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理由再不收呢!
“奶奶,我听你的,就这套了。”
徐昭选的那套是黑色的,至少有个八成新,他原本属意的就是这套。
不过这衣服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买的布料了,就算他再爱惜,穿那么几个月了,看着也有点褪色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