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舍不得这一切……也真是够没出息的了。
不过这也太可怕了,竟然有人把我和徐明朗算来算去,算得如此干净,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而且他们把我藏到这里来,摆明了是不想让徐明朗找到我,这里看起来像是在某座大山上挖了一个洞,把我藏了进去。徐明朗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啊。除非他长了一张透视眼。
“嫂子,我想说的是,其实你的身体很好,心情也并不忧郁,这一胎很是好保下来,那个大夫啊,是我的人,我让他告诉你们,这一胎十分不容易,让你和徐明朗自动分离!”
我已经没有把头伸在那个洞口了,然而大三并没有打算放过我。自己却把脑袋放进了那个洞里,对着站在角落的我说着这些话。又说得我怒气腾升,拿起脚下的一个石子,就朝他扔过去,
砸中或砸不中并不重要,我主要是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脸。果然,砸过去之后,我后面就没有了声音,或许是砸中了吧,又或许是没砸中,我懒得回头去看他了,
真是一个恶心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我背后又传来声音,却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罗加回来了,他俩正在说些什么。我猜是在说我醒过来了之类的话吧。
果不其然,我刚刚这么想完,就有声音传过来:
“大嫂,你醒了啊!”
是罗加的声音。我没好气地回过头,审视着他,准确来说是审视着他的脸,因为从那个洞口我只能看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下半身。
我有点惊讶,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如初,直逼我的眼底,好像在他面前半点心事都藏不住。跟我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半点大三的感觉,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还是他的大嫂,他还是那个常来我家的少年。
我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又在犯傻,赶紧掐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的这种表面的客气给迷惑了,你要记住,他可是帮助大三的人啊。
“呵呵,现在不醒。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难道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才醒过来吗?罗加,到现在了,你还假惺惺地叫我一声大嫂,我还真得感谢你啊!不过真的不用了。我不需要,我们之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再虚伪了好吗?我现在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你再怎么跟我虚伪。我也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利益了。不是吗?”没事儿就把话说得绝一点,别给自己留什么反悔的余地了。
“大嫂你……高兴就好!”他极为清平淡的语气回了我这么一句。
纳尼?我这么卖命的在这儿划清界限,人家竟然半点都不在乎。也不生气,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这是今天的饭,吃吧!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吃饭了,第一次就吃清淡一点。放心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大三想了办法给你保下来了!吃完之后好好休息吧!”说着,一碗清粥就隔着那个洞口给我递了进来。
我二话不说便伸手去接。然后张嘴便吃。
话说骨气这东西我到底有没有呢?当然是有的,不过不是提现在刚刚把人家怼了一顿,现在1就不吃人家给的饭这上面,真正的骨气应该是我敢于怼他。更敢于吃她给的东西!
我已经一个月没吃东西了!!为了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这儿来,也不知道大三那个变态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让我到现在还没死,肚子还长大了!
所以原谅我现在看到粥都如此失态……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况且我又不打算轻生,当然不能放弃活下去的任何一线希望。不就是把我关起来了吗,我现在已经五个月了,最多再等几个月,等我要生孩子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们两个大男人会给我接生。
或许……会的呢……毕竟大三那可不是一般的禽兽,肯定什么破事儿都能做出来,别说给我生孩子了,就是让他给我端茶倒水,为了江山,他照样做!
所以,我不能低估他的变态实力。
思念和恐惧现在在某种方面是同时倾袭着我的,我不知道徐明朗现在在何方,他又健不健康,这些我都不知道。
所以伴随着这些带来的,还有恐惧!未来生死未卜,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会奋斗到底。都快奔三的人了,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啊!
我突然想到,大三会不会知道徐明朗的消息啊。或者,他会不会派了人在徐明朗身边监视他,然后那个人跟他偷偷报信!
要是徐明朗真出事儿了,他不可能还把我关在这儿没日没夜的守着,肯定早就丢下我走了。所以大三对我看得越紧,越能证明徐明朗安全,
我觉得我可以这么想,不管是不是安慰我自己。至于从他口中套话,还是算了,我觉得我没有那个智商可以去做到套话这种高难度动作。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个大概就行了,没必要知根知底的。
我喝粥期间。虽然没有抬眼去看罗加,但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表情,肯定还是那么的“无害”,用他那双无害的眼睛盯着你,然后双唇微张,露出惊讶之色,再配上他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那简直就想极了一个可爱的大男孩,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中总带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忧伤,仿佛你给他一千万,都不能赶走的忧伤。我曾经就是被他这种表情骗,还以为他特别单纯。而且是一个好人,同学们,所以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啊!
但是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的表情。我怕我会忍不住吐他一脸口水。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算是那种比较无脑的人吧,一直以来,我都自认为自己挺有脑筋的,但时间长了才发现,我就是一个喜欢跟着心走的人,没什么心机,没什么城府。
要是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会不自主地把自己的心也巴巴地捧过去给他,然后又被别人狠心地甩在地上。踩上几脚。所以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我好,我没有那圣母般的光芒,但我也没有铁石般的心肠。
就是太容易感动了,所以才容易被骗。我感动大三和罗加每天都会来我家学习做饭还帮我们做事儿,我感动他们孩子般的笑容。
但往往容易感动的人,往往也是容易受伤的,她们的内心戏往往特别丰富。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说话的语调和声音,在他们眼里往往会被无限放大。
成为你伤害他们的匕首,刺进他们身体,伤口永远不会结痂。永远这么鲜血淋漓,时不时会发出阵阵疼痛感,提醒着他们你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事实。所以要得到原谅,基本不可能。除非你能完美恢复他们身上的那个伤痕。
我还记得我和徐明朗之间那个误会,我一直都记得那个瞬间,真的难以忘却。一直梗在心间,消散不去。
所以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伤害过我的人,虽然我可能没什么本事去报复他们,也没本事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我会记得。只要哪天有机会,我会让他们死得很惨。也就是说。我不会把报仇这件事整天挂在嘴上。我会默默把他们放在心里。等到再次遇到的时候,我会自动报仇。
这样自己活得也舒心。也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我喝完了粥,直接把碗铛地一声放在那个洞口,转身离开了。
他们两个站在洞外面,手里各拿着一把刀,冷得瑟瑟发抖,脚边烧着一堆火,风呼呼呼地吹着,吹得他们脚下的火苗东倒西歪,我巴不得一下子吹到他们衣服上,燃起来了才好。
我一边诅咒着。一边用双手互相搓了搓,往里吹了吹气,主要是我也冷啊。想一个闪身,直接跳上床,钻进被窝的怀抱。然肚子太大,并不能完成以上动作。
我只能小小地挪动脚步,轻轻地往床边走去,小心地掀开被子,缓缓地抬起腿,爬上床。
是一直以来运气太好了吗?不是在宫里当妃子,就是在大户人家当差,过得也算锦衣玉食,为我身体打下了良好的革命基础?以至于我现在还没感冒?
我躺在床上,一不停地抖动着双脚,不知道有没有在南方的朋友,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一到冬天,卧室里如果没有空调,简直比地窖还难挨,那冰冷如冰块的床,那寒冷如冰箱的温度,让你躺上床之后得冷好一阵才能暖和。而且有的人睡了一晚上。脚都是冰凉的。
我现在就是了吧,真的特别冷。我不知道外面那两个人是如何挺下去的。
我这么想着,睡意渐渐袭来。我呼吸渐渐平缓,抖动的双腿也慢慢停下了,没过一会儿,我又睡着了。我都有点怀疑,那个粥里又加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然而我睡着睡着,竟然觉得全身发热起来,腿脚发烫,能热到我醒过来的地步,你可以想象一下。大冬天的,我是如何被热醒过来的。
我怀疑自己是发烧了,我摸了摸额头,又觉得额头比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冰凉,而且一般发烧的人是不会自己醒过来得。他们只会烧着烧着直接晕过去。
我现在还能清醒地坐起来,摸摸自己的额头,充分说明了自己是没有发烧的。
但……那杯粥,我觉得还是有问题,他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能让我暖和一点的……
我去。我又在自作多情了,他那样做肯定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要是我现在被冻得生病了,他们还得把我从这里抬下去治病,太麻烦了。
但是……这是什么东西啊。能让人身体凭空发热,不会觉得冷。对身体不会有害吗?
我把杯子掀开了之后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站起来,摸索着跑到那个洞口处。
向外看了看,外面火光依旧,他俩已经没有站着了,而是拿了被子在火堆旁相互靠着睡了。
从我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们靠在一起的身体。不能看出他们的双眼是否闭着,有没有睡着。主要是我近视眼,看不清。
但我觉得肯定有一个没有睡,他们得防着我逃跑啊。
我在墙上摸了摸。四周都是一样的扎手和凹凸不平,完全没有任何不同之处,我拿腿到处踢了一下。除了在我腿上留下阵阵疼痛之外,别无其他,
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把我弄晕一个月之久,就是要把我从家里面挪出来,把我家里的东西搬过来。再爬到山上去,不对,他们还得提前找一个洞,然后跑到这里来,这里一个悬崖峭壁的模样,把我运上来肯定不容易,再帮我把房间布置了一下之后,他们自己退出去,弄些石头把房间彻底堵上,然后守在外面。
我的天,这里一点也不像是石砌的。他们应该是在哪儿找到了一个巨石,直接就把洞口给封住了。
我目测要逃出去。并不容易。
咦,罗加给我吃的药让我大晚上醒过来是什么意思,让我失眠吗?还是……我去,又自作多情了。
但现在感觉真的挺暖和的,没有一点点冰冷的感觉。隔着一个洞看外面的火光,还真有点凿壁偷光的感觉,十分温暖。
我又对着墙壁踢了几脚毫无反应之后,停止了自己的自残行为。我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很想在地上捡起石头给他俩扔过去。随便砸中谁,那至少也是毁容的待遇啊!
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正要朝他们扔过去。
突然想到,要是惹怒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得很惨呢?
报仇要分时刻。我还在他们里呢。不能呈一时之快而让自己陷入僵局,我点了点头,又悄悄把石头放下。觉得这一刻自己十分聪明。竟然想到了这一层,至关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