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我勉强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清晨,我被一阵鸟鸣声叫声,我很是好奇,这儿哪来的鸟,难不成是店家为了赶客人走而使出的花招。也太卑劣了。为了让客人早点走,不惜训练鸟儿来对着我们乱叫。
不过不得不承认。它成功了,它悠扬的叫声仿佛一根根针,刺痛着我的耳膜,我狂叫一声,从床上翻起身。穿上昨夜张寒空给我送来的衣服,转了一圈,很是满意,这个身体身材很是标准,穿上这类似的衣服更是显得漂亮了。接过小二端来洗漱的水,完成洗漱工作,我轻敲了张寒空的门。
刚敲了两下,门应声而开。一个身穿白衣,身材挺拔的男人倚门而立,正是张寒空。他的衣服跟我刚好相反,全身以白色为主色,袖口,领口那儿出现一点紫色。情侣装?这个人真是……算了,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了,看呆了?是不是被我的英俊挺拔给吓坏了?”
“切!人靠衣装!你要不是有这身衣服。肯定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我口是心非的说,其实我觉得他这身衣服刚刚好。他的身材……也是很好呢。穿白色,也没有显得很胖,更没有显得撑不起那衣服。反而是衣服跟他比起来,逊色不少呢。
长脸了,长脸了。哈哈哈,跟他出去,肯定得引来一众女子的羡慕嫉妒恨!哈哈哈。
“不过呢。鉴于你这么用心地准备了这两件衣服,我们不做成夫妻的样子。太可惜了!”说完,我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我也只能拉住他的手臂了。如果让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那就太为难我了。因为……我整个人站起来才到他的肩膀,不是我矮啊。是这个人太高了,我这幅身体至少有一米六呢!
“你猜错了,我还做了一件事!为了让你早点起来,我精心调教了那只鸟儿,叫你起床呢,我一个男人。跑过去叫你一定不太好。让它叫你,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这番话像干柴中的烈火,成功地点燃了我隐藏在心中的怒气。
我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狠狠用力,把他的肌肉扯得转了一个圈,他肌肉太紧了,还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张寒空,你竟然敢破坏我睡觉的好心情!我看在对方是小动物的份上。我才忍了这口气,没想到啊。幕后主使是你啊!”
张寒空倒吸的一口凉气告诉我,他其实很疼。但是他没有嗷嗷直叫,面色依旧平静,只是我的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不准我再乱动。
挺能装的嘛!
“少爷。咱们今天,不坐马车。就这么走着逛,好吗?”
废话,坐马车?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逛街机会。全给我禁锢在马车里。我算什么逛街啊!
“还用你说?咱们穿这身衣裳,就是走路用的呀!”
“也不要带什么侍卫一大堆了,我不想第一次跟人逛街,后面就跟着一大堆人。好不自在!别人也会议论纷纷的!”
“到目前为止,你看到有任何侍卫出现了吗?”张寒空摆摆手。“我就知道你要提这些要求,早早就准备好了!”
他做的这些固然合我的心意。但我总觉得哪儿不太对,这种感觉在心里有一段时间了,但我就是说不出来有哪儿不对劲,我一时也懒得细想,索性摆摆头,示意他出发。
今天的街上,我一走上去。就明显感觉到与昨天有所不同,我眼睛扫过那些摊贩,发现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摊位前,而那些顾客也都是规规矩矩地排着队在买东西,付钱。还有就是……整条街上好像特别安静,少了……摊贩叫卖的声音。和孩子嬉闹的声音,这两样东西不是一般市集必备吗?怎么感觉我来了个假市集?
“张寒空,是不是你搞的鬼?这街上的人怎么这么老实啊?”我轻声问道。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因为整条街除了少数人在说那些买东西必说的话之外,别的人都一声不吭,只管埋头做自己的事儿。而那些顾客,我仔细观察了一阵。竟然发现他们脸上,有一丝隐藏起来的慌乱……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你真是高估我了,亲爱的李萧!”他说着,轻拍我的背,示意我安心。
亲爱的?这里的人都这么奔放吗?现在有这个词儿吗?虽说这里是一个伪秦朝,但古代该有的落后,这里是有的呀……他怎么会说亲爱的,难道是我对他说过?有没有这么一瞬间,我曾叫过他亲爱的少爷呢?暂时想不起来了,我只好放弃。
不过眼下这样子,我们还是可以逛的,至少没那么拥挤,我也不用担心会遇上贼。我们就这么和谐地相约走在路上,挺好的。
我看着十六七岁,其实已经是二三十岁的人了。让我真的像个少女一样这个摊位跑一趟,那个摊位跑一趟。我真做不到,其实提议出来逛街,只是圆一圆我多年的梦。我以前,总想和徐明朗像一对平常夫妻一样,正大光明地在街上走一走,像全世界宣布,我们是情侣。而不是躲在宫里偷偷摸摸的,在外人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我不想听见别人说我和徐明朗没有关系。但是如今……我们是真的没有关系了,不管曾经如何,现在,我是其他人呢!我要带着我未来的丈夫上街逛逛,即便,我不爱他。
“李萧,那边儿有卖胭脂水粉的!咱们去看看吧,给你挑些!”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是嫌我不够漂亮吗?千方百计让我去买胭脂?”
张寒空诧异地看着我,他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没有反驳,转而给我推荐转角那家的混沌。我没再反驳,真的挽着他的手,走向混沌店。
混沌店不是正经的店,只是一个摆在街角的小摊,距离正经的街道,有一段距离。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见我们来,好像是想大声招呼声欢迎,但似乎随即又想到什么,迅速闭了嘴。只做了个让我们坐下的手势,然后开始对着那个摆出来的小小的灶台忙碌起来,应该是给我们下混沌吧。
这也太奇怪了,一夜之间,大家是被下了封口令吗?
然而还没等我跑去问个明白,张寒空突然拍了我的手掌一下。然后用手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满街的人全都跪下了,我们这里不是街道上,别人不怎么看得见,所以才没被要求跪下。
而在那些人跪的方向,一队人马正缓缓向前行走着。
人马的最前面,是一顶露天轿子,红纱绿帐,随风飘扬。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似是一男一女。
等一下,或许我的视线应该放在露天轿子的前面,那里站着一群……太监。我不会看错,那熟悉到令人窒息的装扮,那一群太监中,为首的……正是赵高!那个坏到透顶的太监,那个意图篡权的太监!
这么说,那轿子里面坐的……就是嬴政?不是吧,还真是个伪秦朝啊,据我所知,上次嬴政去南巡,就应该死在路上了,怎么现在还活着?还有啊,堂堂一国皇帝,放着好好的轿子不坐,要坐这伤风败俗的露天轿子,难不成,这嬴政已经死了,这个天气。坐在轿子里头,很容易发臭,赵高为了掩饰真相,特意找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他身边,然后那个轿子是露天的,不容易积臭,就算偶尔发出一点儿臭味,那女人身上脂粉味道一盖,也差不多了,
再看看那个轿子,好像本身就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厚的底呀?看那几个抬轿的轿夫的表情,就知道那轿子十分地重,可那上面不就两个人吗?怎么重成这个模样?我觉得,那个厚厚的底,里面可能装着赵高想方设法弄来的冰块,然后那个嬴政看起来是坐着的,其实他的腿是放在下面的冰块的。这样一来,尸体腐烂的速度就会变慢,我真是太聪明了,不去做侦探太可惜了!这么复杂的案情,凭着我的超级无敌想象力,两下就搞明白了。
终于明白今天街上为什么这么反常了。原来是当今皇上南巡归来,百姓应该是接到谁的通知,市井不能弄得太闹腾,怕吵着皇上。但是又不能一个人都没有,这样一来,皇上就看不到自己国家繁荣的经济,所以那些小贩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在那儿卖东西,看来这次逛街,是赌上全咸阳城人民的姓名啊!真的,要是谁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那倒霉的可不就是一堆人吗?这么损的主意,谁想的呀!这么想起来,我都忘了自己虽没有在大街,却也在这闹市,我忘了跪下……
果然,命运总是长着一双没有近视的眼睛,一个小人物它都不会放过。下一刻,我听到一阵尖锐的声音在喊:“喂!那两个!过来!”
我四处张望,却又听见刚刚那声音喊:“看什么看,就是你!”
站在人群前面的赵高一下子用手中的拂尘指向我和张寒空,让我们无处遁形,后面的小老板娘吓得昏了过去,因为我听到了倒地的声音。我多希望,我也昏过去,可我没那临场发挥的绝技。只好低着脑袋,一路跪着前行到赵高脚下。
死太监,才几个月不见,你脾气见长啊!从前怎么不见你如此嚣张?哼,必定是皇上死了,你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哼,你等着吧,这里可不是秦朝,你休想这么顺利。
不过,我毕竟也是逃跑出来的人,这突然被以前牢笼里的人给叫住,难免有点心虚,我和张寒空在赵高面前跪下,两个人头也不敢抬。
“你俩……为何不跪啊?”赵高习惯性地开口拖一阵再说下去。
谁知道呢,完全就没有要跪的意识好吗?不过,要想什么理由来糊弄他才好呢?
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却不料,轿子里传来一个男声:“赵高,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嬴政真没死啊!那他坐什么露天轿子啊!害得我在那儿遐想半天,果然,历史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发现两个刁民,见到皇上不跪。奴才可是一早就吩咐下去了,今日您和丽妃娘娘南巡回宫,全城都应该知道了吧,可是这俩人公然地对着您不尊重!奴才认为,您应该严惩?”赵高说完。还不忘瞪我们一眼。
他刚刚说什么?轿子里坐的是丽妃娘娘?真是搞笑,丽妃娘娘刚刚逃出宫去。嬴政这就找了一个替补,不带这么没良心的啊,替补就替补嘛,干嘛用我的名号!我心里不平衡!
“赵公公!得饶人处且饶人!皇上这是南巡,又不是来杀人来了。两个无知平民罢了!你何必兴师动众,引皇上动怒呢!”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轿内传出来。“虹陶,你替本宫给他们点儿钱!让他们走吧!好不好嘛。皇上!”
我真是,听不下去了。里面的那个女人。不仅名字是我的,声音学我的,连婢女都要用我婢女的名字。
她话说完,从后面人群中走出一个宫女,快步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包银子,我本来不想要,但为了保命。只好伸手去接,这不接不要紧,一接之下,我就张着个大嘴巴和虹陶打了个照面!
小样儿,那货居然就是虹陶!怎么回事啊?虹陶不是在蜀黎山上和冉堂在一起吗?好端端地。怎么又回来当起了婢女?
我正想冲她眨眨眼,却突然想到自己的脸,只好悻悻地从她手中接过钱袋,磕了个头,道了声谢。
虹陶,冉堂……丽妃娘娘?嬴政?赵高?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他们原有的结局和现状。怎么都超乎我的想象了?虹陶怎么会跑这里来,我好想抓住虹陶的手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