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倒安心了不少,拿起手中的另一个羊肉饼正准备塞到嘴里,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嚣。
有人大叫:“有人行刺,保护陛下!”
一句话听得我心惊胆战,手里的羊肉饼一时没拿稳,滑落到了地上。终于是来了吗?今天就是嬴政的死期吗?也是我……的死期?
此刻应该还没人注意到我的马车,要是在这儿等着他们把嬴政杀了再过来清理余孽时我们就死定了。我打定主意要趁乱出去走一走,能逃出去我感谢上苍眷顾,不能的话我认命!
我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我这儿离嬴政住的马车老远,我暂时没看到类似于贼人的人,便用手示意项儿跟上,然后自己带上斗笠一双脚踏了出去!
很好,安全落地。
然而下一秒,我差点没被突然出现在自己手腕上的一双手吓死。那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拖住我就要往前走去。等我抬起头看向他的脸,我傻了眼,完全傻了眼,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他拖着走着,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我在想,这双手,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手,终于再次拉住了我的手。
好像有好多话要同时说出来,但太多了,这一刻全都堵在喉咙口,我反而成了哑巴一个。
他瘦了,黑了,长高了。一头的黑发没有用发冠紧紧扎起来,反而跟我一样披散着,额头被他用一根黑色的带子绑住。
这个天气,他穿了黑色的坎肩,露出臂膀上坚实的肌肉。他的左手拉住我,右手提着一把刀。我突然想起身后的项儿,忙要回头,却被他拉住,同时听他说:“那丫头你就不用操心了,自有人救!”
这话不说还好,他一说,我更加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我知道现在不是采访的最佳时期,拼命迈动双腿,跟上他的步伐。
似是有备而来,他专门带我在各辆马车间穿梭,躲避了不少军队。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冲动地想跑出来,要是没有他,肯定早就被抓回去了!
在我以为我们就要成功逃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吼叫:“站住!别走!”
是叫我们吗?徐明朗突然加快的步伐告诉了我答案,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发现对方已经到了我后脚跟。
心跳在加速着,我还在拼命迈动双腿,我们已经不是在走了,而是在奔跑,准确地说,我是像风筝一样被徐明朗拖着跑的!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汗已经打湿了我的衣服,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跑累出的汗,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快跑!我抽空看向旁边的徐明朗,他双唇禁闭,眉头微皱,似乎也是在担心,但他看起来就比我镇静多了,至少额头上没有那么多的汗。而且喘得也没那么厉害,这五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呢!是去搬砖了吗,把身体练得那么扎实!真害怕后面那堆人会用弓箭来射我们,我们两个谁先死呢?
后面的人还在追,从喊叫的声音来判断,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不行,这么下去,迟早让他们追上!都怪我,我整天就知道吃,现在逃跑都要拖徐明朗的后腿。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追我们的那些人,都穿着大秦军队的衣服,初步判断是嬴政的人,我被抓住死得应该不惨,徐明朗不行!
我突然停下来,一把把徐明朗推向前几步:“你快走!”
谢谢你,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没想到我萧黎这辈子走了狗屎运,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人。我把斗笠摘掉,朝他挤出一个笑脸,眼睛里的泪水却再也没忍住。
“不!”他冲过来,提起手中的大刀,开始对着前来的士兵一阵乱砍。同时头也不回地朝我喊:“阿黎快走!我撑不了多久!”
这种尴尬而又狗血的抉择怎么会让我来做啊!我怎么可能舍得走!走了可能真就是一辈子了,再也见不到他。
我死站在那儿,眼里不断有泪水流出来,我怎么这么没用。来的兵有一二十个,很快他就被包围在中间,对方用长矛利剑指着他,他的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飞,现在赤手空拳站在中间,圈子越来越小,眼看着他就要被抓住,我疯了一般拿起地上的大刀,一路砍过去。砍到了谁呢?大概是背对着我的那个人,血溅了我一脸,一身,我的白衣被鲜血染红,我伤人了了,我砍了一个人的背,但我顾不得忏悔。那些人没有对我的攻击做出反抗,但是做出了防卫。徐明朗前面空出了一个位子,我拼命挤过去站到他身前,用身体护着他。
我的脸上流着不知谁的血,我的声音哭的沙哑,:“你们谁敢动他,我拼命!”
他的轻笑传入我耳中,我用手肘轻碰他的胸膛,:“还有你!要是再敢我走,我也拼命!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你是赶不走我的!等着看吧,我马上就要成功地跟你死在一起了!”
“萧黎,陛下有指,你若是不反抗,我们只抓他,你想好了吗!”为首的官兵似乎不满于这样僵持的局面,问我道。
“我呵呵哒,你们不是一向看不惯我吗?你们自己想想,这一路上,你们给过我好脸色看吗,整天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恐怕这一天你们等太久了吧,即便今天没有人来找我,你们也会找理由杀了我的!还说什么陛下有指!不过还真是感谢你们,我可以和他死在一起了!”我拿着大刀,挡在我们俩前面,虽然不能当住生命的流逝,但能拉两个垫背的!
“你个傻瓜,我们怎么会死!”徐明朗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那你还让我先走?”
“你看!”徐明朗从我手中接过大刀,同时指向天空。
我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停着一个热气球,上面抛下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转眼就到了徐明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