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被叮叮当当的驼铃声吵醒,巴图尔已经在院子里套上了骆驼,算上他,我们一共六个人,一共套了十匹骆驼,六匹人骑,一匹拉水,一匹拉毛毡,两匹备用。
进入戈壁沙漠,风险难以预料,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比如晚上睡觉时,骆驼走失、骆驼病了、或者是被野兽吃了都有可能,所以要带备用骆驼。
选骆驼也有讲究,人骑的要选年轻力壮的,备用的要选老骆驼,而且还是雄性。
骆驼是群居动物,野生骆驼中会有一只雄性骆驼当首领,首领能带着骆驼找到食物和水源。
巴图尔选老骆驼备用,有点像是老马识途的意思。
我们几个人中,除了赵悟空骑过大洋马,其他几个人都没有经验,四驴子想骑洋马,但洋马性子烈,难以驯服,不仅没骑成,反倒让尥蹶子的洋马给笑话了。
六头人骑的骆驼都趴在了地上,巴图尔往驼峰中间铺了一张羊皮,他的骆驼不是商用的,所以都没有驼鞍。
花木兰找到我们低声道:“我有卫生巾,你们用不用?”
四驴子骂道:“干啥,垫鞋里呀。”
“垫屁股下面呀,一百多公里,最少骑一天,不得把你们蛋给磨碎了。”
我吸了吸鼻子道:“我不用。”
四驴子接话道:“我也不用,磨铮亮我也不用。”
很快,我就后悔了,驼峰间的羊皮没有什么用,我能清晰地感应出骆驼脊柱骨在身下摩擦。
骑骆驼的感觉并不好,骆驼走路摇摇晃晃的,有时还会激灵一下皮肤抽动,麻酥酥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巴图尔连地图都不用看,他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着就行,花木兰时不时还对我们诡异笑一下,她道:“几位爷,舒服吗?”
四驴子哼笑道:“我觉得我的蝌蚪都变成青蛙了,一会该蹦出来了。”
“你真恶心。”
“太难受了,火辣辣地疼。”
“下来,我教你用卫生巾。”
“不用,磨碎了我都不用。”
孔老师道:“你们说,孙教授会追过来吗?”
孙教师这个词用得好,巴图尔不会想到我们说的孙教授是盗墓贼。
其实不用多想,孙把头一定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孙把头十几岁入行,在盗墓行里摸爬滚打小二十年了,啥套路他不知道?想要了解楼兰国,那必须得找土着民族啊,了解楼兰国前世今生的土着民族。
土着民族生活娱乐方式少,茶余饭后就是听老人讲祖辈相传的故事,一个故事流传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就像在东北,谁的姥姥没讲过老虎妈子的故事?
晚上,巴图尔选择在一个马蹄形的地方安营扎寨,巴图尔说这个地方叫马蹄子。
马蹄子和周围一样的,都是一半黄沙,一半黄土,只是地形有变化,其他区域都是平原,最多也就是像花木兰的胸一样,平地上隆起一个二十来公分的小沙包。
而马蹄子是一圈月牙形的深坑,俯瞰之下,还真像是一只巨大的马蹄踩出来的,深度超过了两米。
说是安营扎寨,其实就是找个地方休息,骆驼靠着黄土壁,我们靠着骆驼,垫在屁股下面的羊皮往身上一搭,这就是我们的营地。
休息的骆驼纷纷反刍,嚼得嘴边都是白沫,同时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巴图尔道:“你们年轻人守前半夜,我睡俩点就行,后半夜我一个人守。”
我道:“您安心睡吧,我们四个年轻人,一人两个小时,天也该亮了。”
“不行,前半夜没事,后半夜怪事多,只能我来。”
我心里不由得发紧,问道:“会发生什么怪事?”
“说不准,你们找罗布人干什么?”
我愣了几秒钟道:“调查楼兰的消失之谜。”
巴图尔也愣了几秒钟,随后缓缓道:“这件事,只有罗布人能说的明白。”
“据说他们是楼兰后裔,是真的吗?”
“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上哪调查清楚去。”
说罢,巴图尔反问道:“你们谁是翻译?”
我心里咯噔一下,妈的,光想着怎么去找罗布人了,没想过翻译的事。
我看向孔老师,他对我摇了摇头,完犊子了,我换上笑脸道:“大叔,您会说罗布人的语言吗?”
“会一点,好些年没和他们打交道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肯定能行。”
巴图尔没再说什么,直接靠在骆驼上睡觉。
有手机,没信号,我们只能瞪着天空发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着聊着,花木兰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骆驼反刍,肯定臭呀。”
“不是,我感觉像是肉烂了的味道。”
四驴子俏皮道:“骆驼反刍把自己舌头咬了。”
“不是,真的有臭味,你们闻不到吗?”
我心里说,我们都是老烟枪,哪个鼻子还好使?一般的气味我们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过抽烟也有好处,有次四驴子自己还没感觉,我就知道他感冒了,因为他抽烟时,有个鼻孔不冒烟。
花木兰继续道:“哎,没有手机好无聊呀。”
四驴子哼笑道:“生孩子有意思。”
花木兰白了她一眼道:“你们谁手机里下载电影了,看看电影也行。”
“有造娃的,你看吗?”
我从心里佩服四驴子,这哥们,从来不玩暗的,都是明骚。
花木兰哼笑道:“留着你自己看吧,骑骆驼时记得看看,试试你那绣花针还好不好用。”
说完,花木兰皱眉道:“你们真没闻到吗?刚才那一股风过来,很臭,绝对是烂肉味。”
她都这样说了,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检查一下,拿着电筒检查了一圈,又爬上两米来高的土壁,别说动物了,连个草都没有。
花木兰猫着腰,一边走一边快速吸鼻子,最后她指着沙包道:“就是这下面传出来的气味。”
我也凑了过去,是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下面不能埋着死人吧。”四驴子道。
“扯犊子,现在都火化,再说了,埋人也不埋这呀,进沙漠几十公里埋人,得有多大的病。”
“万一是进来徒步的呢,死了被同伴埋在这。”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回去拿出了工兵铲,不管是啥,也得挖开了才能知道。
第一铲下去,直接挖出来一块黑肉。
“卧槽,是死人吗?”
我咋舌道:“不像呀,有点像是狗崽子。”
花木兰惊恐道:“狗崽子也没皮呀。”
“还是叫醒向导大叔吧,是有点邪门。”
花木兰去叫巴图尔,我又挖了几铲子,三个一模一样的黑肉露了出来。
我满脸问号,这是个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