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乾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状也不顾还在厮杀的黑衣人,连忙一跃而起接住雪叶子,让她安全落地。
“楚承乾!”被接住的雪叶子上一秒还在惊险,下一秒便见到朝着楚承乾挥下的白光,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楚承乾躲避不及,后背被划了一刀。
他将雪叶子放下,回身一掌挥退了黑衣人,背后的伤口汩汩不停地流着血,吓坏了身后的雪叶子。
“你你你流血了!”雪叶子颤抖着手指着那道不短的伤口,想止血又没有办法。
“无碍。”楚承乾一手护住雪叶子,并不理会身后的伤,淡淡的安慰着她:“本王说过会保护你。”
雪叶子心突地颤了几下,雪叶子记起白日楚承乾那状不经心的表白,忽然眼眶涌出了一股热流,她极力忍住,却忍不住鼻音:“你傻啊,不会躲啊?被砍一刀还很开心吗?”
楚承乾正在与黑衣人对峙的身形一顿,扭过头,“你……哭了?”
雪叶子吸吸鼻子,“没有,鼻子太酸了被呛的。”
楚承乾心中一暖,忽然的笑出了声,吓到了雪叶子也吓到了那些准备偷袭的黑衣人。
此时一阵马蹄声,莫少杰飞跃而来,拔剑极快的偷袭了黑衣人。黑衣人反应过来,连忙抵挡,被莫少杰一剑封喉,片刻,便只留一个活口。
楚承乾笑了几声,目光突然变得冰冷,看向那唯一一名活着的人:“回去告诉太子,只要有我楚承乾在,便不会让他伤害雪叶子一分一毫。”
莫少杰以剑柄为器,打昏了那名黑衣人。
见楚承乾面色苍白,莫少杰连忙上前查看,“王爷,您受伤了?”再看了眼雪叶子,怒道:“是不是你……”
“莫少杰!”楚承乾厉声打断,“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是!”
夜色迷人,星空中蔚蓝色的念想开始发芽。
替楚承乾包扎好伤口,反复确认不会有事后,莫少杰才放了心。
雪叶子依旧被楚承乾下令与他一间房,莫少杰极力反对,他总觉得他家王爷只要跟雪叶子处到一块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王爷,您现在受伤,还是让卑职照顾比较妥当!”
“本王心里有数,这点伤无甚大碍,你下去吧。”楚承乾的目的也很明确。
“可是王爷……”
莫少杰还想说什么,楚承乾清冷的眼神瞥了过去,莫少杰便不再说话,低头认命:“是。”
雪叶子就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着,感受到莫少杰凌厉的眼刀,依旧扯着嘴皮子笑着。
貌似现在除了笑和坐着,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楚承乾看了她半晌,静默了许久,才问:“你不睡?”
雪叶子严肃起来:“呃……你现在受伤,你睡吧,我替你守夜。”
“你守夜?”楚承乾似听到了什么趣闻。
“怎么?看不起女孩子啊?你忘了我可是魔女,再不济也是可以对付一些的!”雪叶子昂着下巴,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楚承乾听到便又笑了,笑的很轻,他问:“你刚才是在为我哭?”
雪叶子僵了僵,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是风沙迷了眼睛!”
“哦?方才不还是鼻子太酸了给呛的?”楚承乾好整以暇的看着想要欲盖弥彰的雪叶子。
“……”雪叶子无言,这个人还真是较劲!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听着楚承乾的笑声,心情烦躁的很。
她得承认,她在楚承乾为她负伤,并说要保护她时动心了。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为了她受伤的,她是魔女,而他是帝京第一将军,堂堂的听海王殿下,为人冷酷无情,就是个冷面王爷,不与任何人亲近。但就是这样的人,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个自尊心重,自强,顽强又懵懂少年的模样,让她对原他先的印象彻底的改观。
“你为什么要救我?”雪叶子已在心中问了自己千百回,“我曾经差点害死你不是吗?而且我是魔女,邪恶的存在,你又为什么想要保护我?”
她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给了她希望她就会拼搏,但是明知道不可能的时候她也会装傻,只是她骗谁都不可能骗过自己。她希望楚承乾弄明白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自己的猜测错误。
“本王既然是个男人,说到便做到。”楚承乾一本正经,“本王对于你是谁从未在意过。那日在丞相府,我看到了你愤恨的眼神。”
“什么?”雪叶子回忆,那日她对郭晶晶施加诅咒,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黑暗吞噬。
“你在我听海王府的目光,充满了希望,像是满城的百姓祈愿的模样。”楚承乾也回忆,“我曾想,究竟是什么让你成为一个魔女?”
“魔女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仇恨与欲望会蒙蔽所有人,即使你对本王下了噬妖蛊,本王也无法在你身上察觉到仇恨。送你回太子府你逃脱的那次,本王在想,也许你也是迫不得已。”
雪叶子静静的听着,忽然记起来她刚穿越成为雪叶子的那一刻,她满心的不屈,满心的不甘,她对秦刚纵然有仇恨,却是爱大过了恨,所以才会后来手下留情。
魔女的心像是石头做的,而她的心,像是砂砾,海水一冲便散了。秦刚将她的心打散,而她磨砺着自己变成了石头,却因楚承乾的行为再次沦为一盘散沙。
雪叶子的心动了一动,忽然笑了出来。
“楚王爷,你这是对我动心了吗?”
四月,芍药缤纷,浓红遍地。
和煦的春风携起掉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遮住半张天幕,将这方圆之地染上了妖娆的浓红。无论是精致的角楼上还是豪华的正殿里,都伏着千瓣芍药红,它们慵懒的身姿散发出浓郁的奢靡气息,让这座府邸宛如芍药一般绚烂。
芍药随风而动,如默声的红蝶般,轻轻扑在了府邸正门前,伫立着的两道身影之上。那左边的身影披着一件宽大的裘服,将其身影衬托的愈加高大威严,再加上举手投足间无不透漏出的气息,显然是一位长期身居高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