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朝着芳华颔首,“芳华姑娘歇着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了。今晚的事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芳华只是沉默的看着雪叶子,回了个微笑,不置可否。雪叶子也不在意,关了门便出去。
她不傻,芳华显然是有目的接触自己的。这骨香阁,看来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雪叶子忙碌了大半夜,终于有了歇息的机会。
骨香阁的生意并不差,各色各样的人来往穿梭在楼里楼外,让雪叶子听到了不少八卦,也知晓了不少江湖事。
花母走了过来,满面春风,一双月牙似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乐儿,今天你做的很好。芳华都跟我说了,你替她赶走了骚扰者。”
“这没什么。”雪叶子微微皱了眉,随即笑起来,“乐儿今后还要在骨香阁常驻,芳华姑娘是我的前辈,我自然是要帮她的。”
“你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原本想着你在这里会生分,想不到你比你那个妹妹可好多了!”花母摇摇头,“你那妹妹脑子不好使,连手脚也不好使,你是怎么将她养这么大的?”
雪叶子笑笑,南宫秋怎么会手脚不好使?只怕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些粗活她根本不会,也从来没有做过。
“抱歉花母,因为家妹脑子不好使,所以粗活什么的我从来不让她做,她的事我会替她做的,请不要责怪她!”说着,雪叶子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花母挥挥手,极不耐烦的回道:“这些事情倒是小事,我骨香阁又不是缺这些粗使的,只是你那妹妹不做便不做,打碎了我几个青花瓷碗还哭哭嚷嚷,着实恼人!”
“花母,要不然……”雪叶子目光清澈,诚恳的看着花母,“让阿玲离开吧,反正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我留下来就好。”
“不行,你们两个我是花了钱买来的,我花母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雪叶子乞求似的看着花母,“不亏本,她如今打破你的许多碗碟不是得不偿失?让她离开,我不就可以专心的为你赚钱?”
花母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也好。”
雪叶子再笑,收回目光,花母依旧若有所思的模样。
摄魂术的程度真是不好把握,雪叶子深深叹了口气,浅了没反应,深了就一副呆滞的模样,她要毫无痕迹的离开实在是有些难办。
雪叶子转过头,花母目光遥遥的看着前方,一抹浅笑尚还挂在嘴角,如同痴女一般。雪叶子点了花母额心,轻轻微笑,将术法解除。
不管怎么说,暂时在这里还是安全的,这两天抓紧将自己的摄魂术多练练,到时候再不着痕迹的离开。
花母疑惑的看了看雪叶子,转身要离开,忽的又转身,笑靥再现:“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芳华说这几天让你当她的随侍丫环,你可真不错,芳华可难得有看上的人!”
雪叶子顿了顿,“知道了。”
被女人看上,尤其是有背景又聪明的女人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月入西梢,天方暮霭沉沉,一丝鱼肚白渐起。
骨香阁灯火已熄,原本热闹的阁楼变得清冷,一声鸡啼,骨香阁大门便关上了。
雪叶子在芳华的厢房静坐,泛起些许困意。
“芳华姑娘,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忙了一夜的雪叶子看着摆在面前的长叶,万分的不解。
“乐儿救我于水火,我自然是要报答你。”芳华眉目流转,笑容璀璨。
“莫要告诉我,你报答的方式就是教我学叶?”这么多叶弦,她连哪个音是哪根弦都不知道。
“乐儿果然聪明,听花母说你还有个痴傻的妹妹要养活,芳华这般是为了你。”
“为了我?”雪叶子冷笑一声,“芳华姑娘,你知晓我的身份,你没有说出去我很感激,但我也说过不会再为任何人所用,何必这般虚与委蛇?天色不早,我忙了一夜,想去休息了。”
雪叶子起身便要离开,她原本就有伤在身,熬不得夜,又跑前跑后一整晚,她耗得起,她的身体可耗不起。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她可不想再伤害自己。
刚踏出一步,身后便响起了芳华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乐儿姑娘,芳华从不隶属于任何一个人,只随心做事。”
雪叶子生生顿了脚步,回头凝视芳华半晌,轻笑一声:“与我何干?”
说罢不待芳华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日落斜阳,寻常巷陌,休息了一个白天的雪叶子看着面前妆容一直未变得南宫秋,心中感慨了一会。
“雪叶子姐姐,我听说花母答应了你要把我送出去?可是真的?”南宫秋一双明目熠熠生辉,略带了些担忧。
“嗯。”雪叶子点头,“你这傻妹子扮演的十分好,花母觉得留着你没什么用,还只会给她添麻烦,便同意我的建议将你送到她城西小镇的一户她认识的人家。”
“那你呢?”
“我还得再待上一阵。”雪叶子笑着摸了摸南宫秋柔软的发,“不用担心,等你离开我就会找机会离开。你记得离开以后尽快找到与你随行的人,莫要回来找我。”
“姐姐。”南宫秋双目含泪,被雪叶子画的看不出娇俏的脸上显现丝丝不舍,“你如此帮助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雪叶子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眉目,不由得轻笑,“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不帮你又怎么对得起这称呼?”
南宫秋亦笑了起来,将之前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过来。
“姐姐,你睡了一天,吃点饭吧。”
雪叶子揉揉肚子,一夜劳累加上一整天都在睡觉,此刻确实感到饿了。
雪叶子吃过饭,身上的伤口隐隐发痒,她知道这是伤口要复原的征兆,便将从花母那里拿来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期待它能尽快康复。
与南宫秋离别时,雪叶子有些不舍,她与南宫秋不过认识几天,却是头一个不知道她身份与她真诚相处的人,这一别,各自为路,可能再没有机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