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夏微微点头。
可就是这样一个点头,却让燕风华与燕风夏都互相一笑。这样,真好。
“雪冰姐姐,你当真是不管大哥怎么样,是什么人,你都无所谓吗?”燕风华再问了一遍,毕竟这个世界人是会变的,燕风夏可能变得不是现在的燕风夏,那么,那个时候,夏叶子还会留在这里吗?
“嗯。”夏叶子肯定地点点头,接着看着一言不发的燕风夏,突然觉得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况且,燕公子是个高傲的人。倘若有一天我夏开了,我想那就是背叛,如此,燕公子不会让我留在世上吧?”
燕风华听了这句话,更是有些诧异,只是片刻之后,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要不死,那所有的夏开都是背叛。”
夏叶子听了这样的话,再去看燕风夏,发现燕风夏对燕风华依然只有宠溺。这一刻她明白,在燕风夏的心中是没有好坏,善良与歹毒的区别的。只要是他在意的人,不管如何狠辣他都依然在意。
“死?”夏叶子蹙眉,接着才缓缓道:“既然我已经是燕公子的狗了,那么燕公子没有让我去死,我如何会死?”
这句话里有一种俯视天下的气魄。燕风夏不禁多看了夏叶子一眼。虽然眼圈红红的,还有一丝发贴在了脸庞上,但是丝毫没有减少她的美丽,,如今,更是自信张扬甚至,还有一丝疯狂的感觉。就好像是地狱来的死神在屠杀了天下之后俯视一切的疯狂。
“燕公子没有让我去死,我如何会死?”这句话说得真好。倘若燕公子让我去死,那我自愿去死,可是燕公子没有说,我不愿意,那么,这个天下,就没有人能够让我死去。
“雪冰姐姐,真是……有胆量。”微微的震惊之后,燕风华也出口夸奖,她是相信夏叶子的,一直相信,自然也相信她说的这句话。
夏叶子却理解错了燕风华的意思,不免一挑眉,看着燕风华:“风华可是不肯信我?”
接着,夏叶子又低下了头。这也不怪燕风华不相信自己。毕竟燕风夏是太监,有哪一个姑娘愿意一直陪着一个太监,为了一个太监倾尽所有呢?
“雪冰姐姐你误会了,风华不会不相信雪冰姐姐的。”燕风华咯咯笑了起来,接着调皮地递给了燕风夏一个眼神。怪异地又笑了两声。
“风华只是没有想到雪冰姐姐刚才才受到了至亲的背叛,现在竟然就能说出如此自信的话。风华只是太震惊了,风华本以为雪冰姐姐会陷入悲伤之中,不会这么快就有了斗志。”夏叶子接着解释,满口都暗含着对夏叶子的赞赏。
夏叶子目光暗淡了一刻,随即又平淡了下来:“或许这就是姐姐说的随心吧!世上的一切都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一切随心就好。在姐姐的立场,想必这么做是很正常的吧。”
夏叶子自嘲地笑笑:“姐姐曾经告诉我,人性贪婪。姐姐和我都是人,自然也不能够例外的。或许,某一日,我会比姐姐更过分。姐姐就算真的从来不曾在意我又如何,我只知道她确确实实照顾了我十几年。”
燕风华笑笑:“所以雪冰姐姐是不打算计较了。”
夏叶子也扯出了一丝笑容,笑容里的哀伤只有她自己知道:“计较?没必要了。既然姐姐想做陌路人,那么何必去和一个陌生人计较?”
夏叶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孤独,原来世界这么大,想要去找一个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却是那么的难。
“好歹姐姐这一次是真的教会了我不可以随意相信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对你很好。”夏叶子看着地上的尸体,想着这个人跑来找燕风夏,应该是以前在宫中和燕风夏关系密切的吧,想必是当燕风夏朋友才想了什么办法偷偷溜出来找她。却不想,如今竟然躺在了这荒郊野外。果然,是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呢!
“只是信了一个人,就是信了。即使丢掉了性命,都不可能怀疑。”夏叶子有感而发。
她想,这一刻她是相信燕风夏的。不管是从心里真的信了,还是因为现在只能相信他。那么,她都不可能去怀疑燕风夏。
“够了。”燕风夏开口,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个人。
“大哥,风华只是想要让雪冰姐姐的爪子尖锐一点。”燕风华委屈地挽上了燕风夏的手臂。
“亲如血缘。本不必如此。”燕风夏道,刮了一下燕风华的鼻子。
“如今风华也知错了。不敢再如此的。”燕风华赶忙认错。
燕风夏这才拥着燕风华向前走。夜色下,二人这般亲密的举动,让夏叶子显得甚是孤独。
三人待到黎明之时,才出了林子。
“有点后悔没有住在陆家,却来了这么一个地方引得蚊虫叮咬。”陆长芸小声抱怨着。
夏叶子听了这句话,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个燕风华对陌生人虽然刁钻,可是事实上却真真是可爱。
“可不是,也不知道陆家主到底有没有给你准备好那一百两黄金。”夏叶子忍不住打趣着。
正在笑闹之间,一个砍柴人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便撞到了夏叶子。
砍柴人偷偷瞟了一眼夏叶子,顿时面色惨白。
夏叶子伸手扶起了砍柴人,却对砍柴人一直埋着头有些诧异,只以为是砍柴人觉得对不起自己,这才道:“老伯,无碍的。”
燕风华却一手勾过夏叶子,指着砍柴人:“老伯,虽说你是长辈,可是既然是你撞了人总该道歉的吧!”
砍柴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燕风华,却在一瞬间就将目光移在了燕风夏的身上,燕风夏微微蹙眉。
砍柴人年过花甲,半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老伯,你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了吧?怎么还上山砍柴,况且还是这么早?”燕风华目光里有一丝的打量,这语调活生生的就是质问。砍柴人也不在意,只是立在柴旁,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