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见夏叶儿很是为难,便说:“小主,你可以不把奴婢当自己人,但奴婢一心都是为了小主,只是想要为了小主分担。奴婢明白一个人扛的感觉,是很不好受的。”
夏叶儿看着红梅,很是真挚,便说:“红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红梅低下了头,说:“奴婢只是……小主,你若不相信奴婢,那便不必再说了。”
夏叶儿想了想,说道:“红梅,我……刚才碰到了嘉常在。嘉常在和她额娘说,她腹中的胎儿并不是楚王的龙种,而是别人的。”
红梅吃了一惊,吓得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她看着夏叶儿,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夏叶儿连忙说道:“你可千万不要给别人说,嘉常在她们说,如果我走漏了消息,那我……就会下场很惨。”
红梅站起身,说:“小主,奴婢一定会保守秘密,不会走漏给他人的。但小主,你要小心,不要再惹祸上身了!”
这时,只听窗户那边有异样的声响,两人同时朝窗户看去,似乎有一个人影从那边跑了过去。二人面面相觑,红梅小声说道:“该不会被人听到了吧?”
夏叶儿摇摇头,满腹担心。如果真的有人听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翌日,夏叶儿早早起了床,在窗前读诗书,仿佛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红梅见夏叶儿神情无甚异样,便端来一杯茶水,说:“小主,今天起得倒是早,喝杯清茶解解乏吧。”
夏叶儿抿了一口茶,说:“我今天开始,决定要安心生活,不再为宫里那些琐碎之事而担心。
红梅表面上没有说话,但她深知“安心生活”四个字说着简单,真要坐起来谈何夏易。
这时,忽听外面有人轻声叫了一句:“夏儿!”
夏叶儿猛地回过头,在看到潘宇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都要静止了,不是惊喜,不是欢玉,而是气愤和诧异。她站起身,直直走到潘宇面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潘宇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他不知该怎样解释现在发生的事情。事情发生得让人无法选择,他也无可奈何。
“你是不是还是来宫里入职了?是不是?你说话!”夏叶儿气得头脑发胀,面色苍白。
潘宇看着夏叶儿怒睁的双眼,点了点头。
“你那天是怎么答应我的?”夏叶儿大声问道,她从来没有这么生过潘宇的气。就连她被选入宫前潘宇放弃了提亲,她都没有这么气愤。但这次,她只是不希望潘宇也被活生生扯进这个深渊,她害怕最后他们都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红梅轻轻拉扯了一下夏叶儿,在背后提醒道:“小主,小声一点。”
夏叶儿依旧看着潘宇,希望他说出一个自己期望听到的回答。即使这个可能性是那么渺小。
“对不起,夏儿,我也是出于无奈。如果我能选择,我必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有时候事情就是会让你没有任何备选的余地。”潘宇说,他的双眼一直看着穿着一身鹅黄长衫的夏叶儿。就是这样,他也觉得她很美。
“既然如此,”夏叶儿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说,“那么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潘宇料到了夏叶儿会这么说,他不知道解释有没有用,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急着说出自己身不由己的原因,便说道:“那么,臣告辞了,小主请休息吧。”
臣?小主?夏叶儿心痛如刀割,她觉得这样的称呼在她和潘宇之间隔了一道裂隙,不可逾越。
潘宇离开后,夏叶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一颗一颗,豆大的,滴落在刚才在看的诗卷上。红梅见了夏叶儿这幅模样,说道:“小主,你为何不仔细问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也许潘宇也有难言之隐啊。”
夏叶儿摇摇头,她很倔强,她觉得这件事是潘宇的错,所以必须由潘宇首先说出他的错。如果自己先说,那么自己就等同认了输。
潘宇快步走出品美堂,他没有回头,他知道夏叶儿现在一定很伤心很失望,但他也有苦衷。几周前,一个自称是宫里的人在盛祥客栈找到他,问道:“你是潘宇吗?”
潘宇很是纳闷,心生不妙:“是,请问您是?”
那人一身黑衣打扮,说话不带任何语气:“你只知道我是宫里的就行了。你知道你和夏答应私会的事已经被人发现了吗?”
潘宇心里一寒,说道:“那……你的来意是?”
那人轻笑一声,说:“你知道如果这件事被楚王知道了,夏答应可就不得安生了吧?”
潘宇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人,等待他继续说下去。那人又说:“但是,你要明白,我不是来害你的,否则,我也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见面。我此行之意,是想要让你进宫任职。”
潘宇深吸了一口气,说:“为什么?”
那人又笑一声,说:“宋大人是聪明人,这点用意你还不懂?我们是宫里的人,宫里斗争颇多。我们想让你帮我们,这样夏答应也就可以帮咱们了啊。”
潘宇这才明白,自己是对方的一个把柄,他想利用自己来控制夏叶儿,以达到他们的目的。看来无论自己怎样选择,夏叶儿都不得好过。那么,倒不如就听他的,进了宫,任了职,那么夏叶儿有了什么困难,好歹自己在她身边,还可以共同承担。但这样做,夏叶儿一定会十分气恼。唉,凡事难得万全之策啊。
于是,潘宇对黑衣人说:“好,我答应你。”
那人大笑几声,声音十分刺耳,然后他对着潘宇告了个辞,说日后会来接他入宫,然后便离开了客栈。
过了一段日子,那人果然派人来接潘宇,说让潘宇到御书院做一个打杂的。潘宇听后,心想,枉读诗书十余载,竟然只换得一个干杂活的职位,不过自己也不必太计较,毕竟这只是暂时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