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子,夏叶儿先败下阵来,她皱巴巴着一张脸从楚承乾手里拿过药碗,扑鼻的味道让她差点吐出来。
“乖,喝掉,前一天药量比较大,没有放糖,明天就不会这么苦了。”大概夏叶儿的表情太可怜,楚承乾难得的放软了声音安慰她。
夏叶儿没办法,只好以壮士断腕的悲壮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将药喝了下去,舌苔上苦涩的味道太强烈,她吐出舌头想缓解一下,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枣,楚承乾手里还有一盒,说道:“还苦?”
“不、不苦了。”蜜枣很甜,像是一下子都甜到了心里。
夏叶儿救潘龙的行动在那之后的第五天开始实施,楚承乾早出晚归,夏叶儿一开始还有些在意他去干什么了,到后来就觉得他不会来更好,这样她就可以更容易的救出潘龙了。
夏叶儿调整好表情站在假山后面敲了几声,她上一次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已经记住了楚承乾敲门的频率,敲完后过了一会儿石板果然打开了,里面的人看到只有她一个人有点惊讶,不过一瞬间就恢复常态,开始在前面带路。
只有夏叶儿知道她握紧的拳头里已经满是汗水了。
而在距离王府几十里外的一间屋子里,楚承乾接到了一只飞来的信鸽,从信鸽腿上取出纸条后将其放飞,楚承乾展开纸条看了眼,随即手上一道火光窜起,将纸条烧的粉碎。
夏叶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关着潘龙的铁牢,她叫来旁边的守卫说道:“把他放出来。”
“没有王爷口谕,我等不能放人。”
“哼,本王妃就是得了王爷的口谕才来的,不然你们以为这地方谁会来?”夏叶儿板着脸冷哼。
“可是……”
“可是什么,我说放人就放人,王爷怪罪下来有我顶着。”
铁牢门被打开,夏叶儿赶紧走了进去,潘龙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在睡觉,不过看到他还在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人没死,她松了口气。
眼睛看向锁着潘龙的铁链,夏叶儿冷着脸问身后的守卫:“这个要怎么解开?”
守卫的声音有些犹豫:“王妃?”
“嗯?本王妃得了王爷的命令来地牢里提人,你一再阻拦是何意,把他给我解开。”
铁链应声而落的时候潘龙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夏叶儿的目光无比的阴寒,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回过神又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潘龙,是我,你还好吧。”
潘龙眼睛在地牢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被解开的铁链上,顿了顿,声音沙哑:“你是谁。”
“是我,,我是夏叶儿,先不说这些,你先跟我出去。”
说到出去,潘龙没有拒绝,跟着夏叶儿往外走,他脚步虚浮,要扶着墙壁才行,夏叶儿赶紧挽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扶着他往外走。
在夏叶儿碰到他的时候,潘龙的身体猛然僵硬了一下,随后便慢慢放松下来,两个人走出了铁牢,外面的火把很明亮,夏叶儿这才发现潘龙没有戴面具,她第一次看到潘龙的真实容貌,虽然不如楚承乾那个妖孽,但剑眉星目,长得倒也不错,他眉毛较弄,眉角上挑,给人一种正气的感觉,真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是魔教。
对魔教没什么了解的夏叶儿忍不住唏嘘。
出来的时候方便很多,两个人没有收到阻拦,再见天日之后潘龙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夕阳,这次转头看向夏叶儿,抱拳道:“多谢姑娘搭救。”
夏叶儿愣了:“你……你不认识我了?”
潘龙不说话,夏叶儿看着他的表情一变再变,在最后也不得不妥协,也许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随即收敛心神说道:“别说这么多了,我送你出府,晚了楚承乾就回来了。”
听见楚承乾这三个字,潘龙眼神变了变道:“如此,多谢了。”
夏叶儿早就把后门的守卫叫走了,他们现在大概还在自己的院子里除草呢,她带着潘龙轻松的就离开了王府,轻松到两个人心里都产生一声不安的情绪。
但事实表明确实是没有什么人埋伏,夏叶儿从门后拿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银子,她塞给潘龙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走吧。”
“多谢。”再见面,潘龙对夏叶儿说的话就这两个字最多,夏叶儿不知道他心中的考量,却不想说什么,想着几个月前两个人逍遥自在的生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继续,她闭着眼睛走上去抱了抱潘龙,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你,到时我们在一起浪迹天涯。”
夏叶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从来没有看到过潘龙的真实面貌,却对这个人有着近乎执着的相信,相信他就是真的潘龙,这大概是她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相信他就是潘龙,虽然潘龙表示并不认识她,夏叶儿没有丝毫怀疑的相信着,没有退路的相信着。
楚承乾不会骗她,否则,她所做的着一切不就毫无意义了么。
潘龙转身时候的眼神夏叶儿想她大概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了。
送走了潘龙,夏叶儿转过身的时候就将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够自由的一天,但是为了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她也想奋斗一把,算是为了跨过千年而来的自己那不想屈服的夏魂。
放走了第三个过来送信的鸽子,楚承乾负手站在窗户前,嘴角微微挑起,过了小半个时辰,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赶路干得很急脸色很苍白,在窗外的地上单膝跪下,声音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虚弱又沙哑:“主上。”
“做得很好,潘龙。”楚承乾语出惊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这个属下,表情带了那么点不明的意味。
“谢主上……”潘龙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来的掌风拍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他顾不得擦干嘴角的鲜血匍匐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