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向你们隐瞒我的身份?”
元翊愣了一会儿,回答道:“我猜你有些难言的理由,便不问了。”
夏雪叶淡淡一笑,却觉得他的话虽然简短质朴,却直直的贴近她心中所虑。
“你这么说,似乎我就不用花力气和你解释我所忧虑的事情了。”
元翊看了她一眼。“我可以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却叫夏雪叶有种慌张感。
她顿了顿。
“你先休息,我去茶庄外面看看。”
说着,逃一般的走出了房门。
直直走到院子外,夏雪叶不禁感叹到,这茶庄果真是很美的,放眼看去,全是碧色的茶树,茶树便间或有一口两口不规则的水井。而每口水井边,竟然还很用心的放上了一只竹编的小凳子。
想来那庄主也是个用心生活的人,夏雪叶面向茶田深深吸了口气:“果真是处处茶香。”她低声赞叹道。
若有词可形容这里的状貌,世外桃园不为过了。
“那是当然,我们庄主的种的茶,若非有缘,皇帝老子也尝不到呢。”一道男声传来,声音不大,有些沙哑,却很清晰。
夏雪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在井边打水,他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也是只用一个束发带固定住便不再管它了,此刻正笑呵呵的打水,随着他一圈一圈的将绳子收上,一桶半满不满的水便被提了上来。
见水被提了上来,那男子伸手将水倒进身边的深褐色水桶里,笑着转头,对夏雪叶说道:“没想到这庄子竟然会来客人。小姐,你是哪里来的?”
“我?”夏雪叶用手指了指自己,感情这是多么荣幸,被那神秘的庄主所救还成了这庄子的客人。
“我就是这城中的人呐,你又是谁?”她反问道。
那男子迎着阳光一笑,一张嘴露出八颗牙齿,含笑说道:“我叫黄品峰,姑娘芳名?”
见对方爽快,夏雪叶也觉得心中多日闷在心中的坏气被一扫而空,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夏雪叶。”她答得也是干净利落。
“你们庄主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你是做什么的,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还有,如果要答谢怎样才能够见到你们庄主?”夏雪叶一连串的抛出问题。先唬的黄品峰一愣一愣的,然而不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
“我茶庄乃是女主当家,姑娘若是城中人便不会不知吧,若要见到庄主除非庄主本人同意是不太可能的,若是你实在觉得感谢不妨的和我学着挑些水浇浇茶树,怎么说这些茶树也是庄主的心爱之物,就当是还情了。至于我是做什么的,如你所见,小小花农是也。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呀。”
一口气说完上述之后黄品峰微喘了一口气,狡黠一笑,接着开口道:“哎,回答问题可真是件累人的活儿。”说完抬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搞的好像这些汗都是因为回答她问题而累得似的。
“咦?”直到看到男子擦汗,夏雪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茶庄内竟然如此温暖。怎么回呢?外面可是冬季啊,而现在自己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长衫,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庄园内还有空调不成。
她看了看虽穿着薄衣却因为挑水而微微出汗的苏世诚,再次开口问道:“你穿这么少不觉得冷吗?”
然而苏世诚却一点儿也没掩饰的白了她一眼:“姑娘你难道没见我在出汗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那黑影一击之下出现了幻觉,这茶庄内怎么会存在与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气候呢?在这唐末之际的长安城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现象。夏雪叶抱头蹲下,思考着是不是自己脑袋真的秀逗掉了。
“哎?小姐你莫要被那莽夫弄糊涂了,我们庄内的气候与外面不同只是因为庄主的朋友从西域带回了些能够散热的草并且种满了庄园的没个角落,这才使得庄内的一切一年四季都如同春季一般的。”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夏雪叶茫然抬头,只见一个肤色白皙如女人的书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她起身点了点头:“倒也算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书生模样的人儒雅一笑,微微煽动手上的折扇:“小姐见笑了。”
“啊,倒也没见多少笑。”夏雪叶抽搐了下嘴角。会散热的草?是该说她真是见识浅陋呢?还是实在固执呢?她还真是……不怎么能够相信这种说法呢。
这时,那边打水的苏世诚却不干了,一把扔下了手上的桶:“喂,羽童你一个人白痴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白痴了是吧,会散热的草,也亏得你想得出如此搞笑的理由,客人想必也是见不了多少笑的!”他特地重复了一下刚夏雪叶的话,无非是想借此将那书生直接语言攻击而死。
然而那书生也不是等闲之辈,将折扇一盒,轻轻说道:“莫不成是状元爷你能够散热不是,苏世诚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疯狗一样的乱咬,要知道我平日里不理你却并不是怕了你,不过是不想被你拉低的身价罢了。”
“……”
“……”
那二人又说了些什么夏雪叶无心再听。她只是奇怪,那样看起来像是男子的人,吵起架来竟然也不输那些街边的大妈们。
穿过了长长的走廊,便走出了她与元翊所住的那个小院子,小院子外不出所料的种满了茶树,那些低低矮矮的茶树将这庄园装点的尤其美丽幽静。
那庄主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人?夏雪叶心中思索不得,转而又浅浅的笑着,看着面前的美景忽的心生趣味,便翻过了挡在面前的栏杆,直接跳到了茶树之中,伸手摸了摸那茶树的枝叶,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嗳?”她听到身后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街上的那个小姐吗?怎么,伤好了?”水绿色的衣衫衬的原本就水灵灵的丫头更加的水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