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傻子。”
柳叶歇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将许月梅像踢一团烂肉一样用脚尖踢进了荷池里。
水,好多水。
许月梅熟识水性,原本自己的母亲死了,父亲有了续弦,为了保护自己,小小的月梅就学会了装傻,一直到现在,已经是十年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人要欺负自己,甚至想要杀害自己,许月梅生气了!
正在想着,许月梅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却是去而复返的柳叶,她换了衣服后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坠,急急赶来,却见刚刚已经死透了的许月梅如今却好好地坐着。
“你是人是鬼?”柳叶牙一咬,狠声问道,许月梅却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柳叶看,她的影子在斑驳的树影中被拉长,带出一种炼狱般的决。半晌,她慢慢站起来,有些沙哑地说:“柳叶是吧,你有几条命,竟敢谋害将军府嫡女?”
柳叶从来都没听过许月梅说出这么完整而流畅的一句话,她没来由地起了一阵心虚,但到底是心思歹毒的人,很快便稳下心神,她想着对方不过是个傻子,自己既然能杀得了她一次,就一定能杀了她第二次。
这样想着,柳叶便故技重施,她慢慢走上前,温声道:“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老爷正在找您呢,您还是随奴婢走吧。”
话音未落,柳叶突然出手将许月梅推向池里,许月梅岂会中了这种小伎俩,她出手如电,一把就扣住柳叶的肩,然后一个利落的转身,反将柳叶推入池中,柳叶猝不及防,半身已没入水中,手下意识地抓住岸边的木板。
“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我以后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柳叶此时已经全然没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的头发都散在额前,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你刚刚溺杀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许月梅慢慢蹲下身来。
“大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身不由己,都是二小姐,许月瑰,是她派我将您溺毙的!”柳叶此时为了活命,已经不管不顾了,她的声音尖利中带着颤意。
“为人,你心思歹毒,心存害人之意;为奴,你背信弃义,出卖主子。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我想让你活,天也不见得想让你活。”
“大小姐,大小姐,我错了,对,对,我心思歹毒,蛇蝎心肠,自甘下贱,求您看在我的贱命上,救救我吧。”
“然后呢,救了你,再让你来害我?你真当我没读过农夫与蛇的故事?”许月梅不为所动,过去她当特警的时候,见过太多这种杀人犯的痛哭忏悔,但他们的表现并不是来源于真心的忏悔,而是希望借此逃过惩罚。
“不会的,不会的,啊!”柳叶终于支撑不住了,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狂乱地挥舞着双手,但终是像叶落水般沉得无影无踪。
“她在这里!”
就在柳叶沉水不久后,一大批的人好似食人鸦“呼啦啦”地赶了过来,他们有的打着灯笼,有的举着火把,脸上忽明忽暗。
“许月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敢杀了我的丫鬟!”为首的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子,年纪不大,妆容却极尽艳丽,她此时正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吞了许月梅的样子。
许月瑰,十五岁,许月梅庶出的妹妹,在过去没少糟践她这个嫡姐。
柳叶已经被捞了起来,她全身泡得发白,脸还可怖地肿胀着。
一见到尸体许月瑰就顾不得演主仆情深的戏码了,她厌恶地转过头,又觉得不妥,遂假意哭着往旁边那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身上靠去,边靠边说:“伊兮哥哥,这个狠毒的女人杀死了我的丫鬟,说不定明天就会杀了我,月瑰害怕,伊兮哥哥快把她抓起来!”
这个名叫伊兮的男子是当朝太子,他现下虽不着痕迹地避开许月瑰,薄唇里吐出的话却冷得让人心寒:“许月梅,你贵为将军府嫡女,却知法犯法,溺毙府中丫鬟,按我朝律法,此罪可行砍头之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始至终,许月梅都淡定得像旁观者,她甚至微微勾起嘴角:“仅凭一面之词就能定人生死,我原是不知道有这样一条律法的,太子和妹妹见多识广,今晚可算让我开了眼界了。”
许月瑰没想到一向痴傻呆滞的许月梅竟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一时竟有些呆愣住,伊兮也稍稍愣了一下,但他并不打算放过许月梅,便冷着声音说:“许大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可刚刚的场景各位都有目共睹,何来冤枉之说?”
“我想请问各位都看到了什么?”许月梅也不惧,大大方方地走向前。
“是看到我把人推进池里了,还是看见我把人杀了再抛尸池中?”
周围开始响起窃窃私语,许月瑰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蛮横地说:“这种事情何必看见,我们来之前就听到柳叶的惊叫,赶过来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场,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掉下去不成?”
“你的意思是,如果哪一天我和你走着走着就摔死了,那么你就该被抓去砍头喽?”许月梅话虽对着许月瑰讲,眼睛却是看着伊兮。许月瑰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她死死地盯着许月梅,正要发作,却被伊兮制止住。
“既然许大小姐一直说我们冤枉你,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许月梅在心里冷笑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把柳叶溺死她的事情隐去,只说这里地滑,自己先前滑了一跤,不小心落入水中,所幸没死,刚走回去换衣服时,就听到柳叶的惨叫,遂折回来,就被当成杀人凶手。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许月梅,似乎这种说法更加可信,众人不知不觉倾向于相信许月梅。
许月瑰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何时被许月梅这样压过一头,遂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地甩了她一巴掌:“每个人都知道你每日不言不语,定是一肚子坏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脸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