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把手电的光亮里,只见黑影半个残面,残面上一只眼睛处黑洞洞的,淌着暗红的血,白森森的牙齿外露。
所有的手电筒晃了一下。
残面一愣神,调转方向,往黑暗里逃去。
“追!”陈二芳叫了一声,旋即追了上去。
十几把手电筒照着残面的后背。
残面左冲右突,想越墙而去,奈何后面追的太紧。
院子里的喧闹声惊动了宿舍里的人,男警们纷纷起来,加入追捕的行列。
没有办法,残面在操场里兜圈子。
陈二芳瞅准时机,从斜刺里扑上去,与残面相对的那一刻,伸手往残面的脸上抓了一把。残面眼疾手快,胳膊格挡,陈二芳觉得手臂一阵酥麻,手指像抓到钢筋上一般。
残面‘之’字形迂回。
尽管警察人多势众,但始终抓不到黑影。
包围圈越来越小。
残面迂回一阵,突然钻进了宿舍楼。
有男警跟着上楼。
“大家不要往里面追了,包围宿舍楼!”陈二芳叫到。
警察们自动抢占有利位置, 把宿舍楼团团围住。
“林书记呢?”有人问道。
“可能在墙外面追另外一个人去了。”
刚才翻墙出去追击鬼面的干警一无所获,听见基地内闹哄哄的,有的干警越墙返回,加入追击残面的行列。
林晓从人群里走出来,来到宿舍门口,这里聚集的人最多。
“怎么回事?”林晓问道。
“刚才有一个家伙,带着残面的面具,试图往变电房里取走子弹,被陈二芳发现,追了过去,那残面功夫了得,咱们这么多人,没有抓住他,把他逼近宿舍楼了。”一个女警说道。
“子弹还在吗?”
刚才只顾追残面,把子弹的事给你忘了。
派人前去查看。子弹和撞针都不见了。
“林书记,昨天晚上匪徒取得了枪支。今晚又取走了子弹和撞针。咱们来军训,枪支都封存了,是不是把枪支都发下去,应付可能的危险。”纪委书记说。
“现在发枪来不及了,匪徒被堵在宿舍楼上,今晚务必把他抓住。”
陈二芳默默的站在一旁,用手电往林晓的头上照照,又往林晓的脚上照照。突然,陈二芳身子一晃,一下子倒在林晓的身上。
林晓觉得陈二芳的手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乱摸。
她是怎么了?犯花痴也不能这样啊!众目睽睽之下占我便宜。
不对,一定是她两天两夜没有睡好,这个时候犯困了。
林晓扶住陈二芳:“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找个地方休息一阵。”
陈二芳一笑:“没事,刚才打了一个盹,好了,瞌睡过去了。”
几乎所有军训的人员都在楼下。
林晓说道:”听我的命令。蓝葵和常福的中队在外围,守住宿舍楼,一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一个苍蝇也不能飞出来。陈全和徐大刚的中队进去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就是一只老鼠,也要给我抓出来。”
“是。’
“是。”
纪委书记在林晓身边,又絮叨开了:“林书记,丢失了一支枪,按照规定要上报。我们干警都在危险之中,要么发枪,要么提前结束军训回局里。”
“你要是觉得危险,天亮以后,用一辆车把你送回去。”
纪委书记尴尬的站在一旁。
齐平安凑上来:“林书记,我们不结束军训也可以,把武警全部调来,带上微冲。方圆五公里拉上警戒绳,任何人不能出入,一只鸟都不能进来,看持枪的匪徒往哪里去?”
“你家有五公里长的绳子?武警都调来,看守所不值班了?”
“林书记,这样下去不行啊,休息不好,吃不好,干警会受不了的。”
“我看是你受不了。这两天没有体能训练,没有五公里越野,怎么会受不了呢?之前我宣布过,受不了的可以转入下一批继续军训,军训不合格调离警察队伍。也可以直接打报告,申请调离公安机关,我立马就批准,包括党委委员。”
“我能坚持,能坚持。”说了,齐平安给林晓递过来一只烟,殷勤的点上。
天麻麻亮,在宿舍里搜索的两个中队垂头丧气的出来了。不用说,一无所获。
已经答应了匪徒的条件,枪支送过去了,子弹也给了,估计过一阵子会把三个女警放了。
“我们不能打疲劳战,一部分人围住宿舍楼,一部分干警在操场里休息,如果今晚抓不到残面,白天全力以赴围捕!”林晓沮丧的说。
“林书记,不开案情分析会了?”陈二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站在林晓面前说。
“干警们都累了,已经折腾两晚了。不能搞疲劳战。”
“林书记,这不是您的作风啊,匪徒没有抓获,三个女警依然下落不明,干警们能睡着吗?”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也困了。”
“林书记,我建议开案情分析会,案件到了关键时期,咱们疲惫,匪徒也会疲惫,咱们要是放弃了。就是三个女警被放回,枪支怎么办?以后还是大案,军训无限期延长吗?”陈二芳咄咄逼人的说。
“林书记,反正现在睡不着,不如开个会,集思广益,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多听听干警的意见有好处。”纪委书记说。
“好,既然大家都要求开会,安排好围捕人员,中队长以上人员去会议室开会。”
来到会议室,林晓见多数人面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案件在不结束,估计会有人撑不住了。
坐下,点上烟。
“你们谁先发言?”林晓问道。
纪委书记说道:“我来说几句吧,昨天中午一点到两点半之间,共有六十一名干警在基地内,其中有八名干警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他的具体位置。进一步排查,我确定了其中的五名为重点嫌疑人,昨天晚上,我一直派人盯着这五个人,根据反馈的情况,这五人昨天晚上没有单独行动,他们没有作案的时间,没有取枪支的机会。昨天中午在基地内的人员嫌疑全部排除。”
“谁还要发言?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多数人耷拉着脑袋,怕林晓点到他们的名字发言。
沉默了一分钟。林晓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准备讲话。
陈二芳举起了手臂:“我要发言!”
“讲!”
“我知道谁是作案者!”陈二芳胸有成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