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百里东君的本意,苏荒这次前来,就是搞关系的,顺便把南诀楚家的事情说清楚,争取同盟。
就像那个谁说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雷堡主好!雷管家好!”
苏荒拱了拱手,雷千虎、雷天痕降阶相迎:“两位一路上辛苦了,请入主桌落座。”
这一路上,可不是【辛苦】这么简单。
简直就是大杀特杀!
不过直到此刻,【雷家堡】还不知道,【唐门】已经背弃了盟约,跟【暗河】搞在了一起。
他们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唐门】的到来,心里想着,这次赴宴的是谁?
唐煌?唐玄?还是唐怜月?
在场的各路英雄,见【雪月城】派出了这两位,立刻对【雷家堡】高看一眼。
“不得了哇,竟然来了两位剑仙!”
“那就是【雪月剑仙】李寒衣呀,早闻其名,今日才见到。”
“那少年就是【博剑仙】苏荒啊, 这么小就成了剑仙,前途未可限量。”
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日头移到了头顶,已到中午时分。
一位倒骑毛驴的少年慢慢行来,那毛驴的蹄子慢悠悠地一下一下踢在石板路上,声声入耳。
“这是谁啊?”
厅内的客人们噤了声,有些探出头来看。
雷天痕为难了,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来通报?
太尴尬了。
行得近了,少年跳下驴背,笑嘻嘻地望向雷千虎,道:“虎爷,多年不见了。”
雷千虎笑了笑,道:“没大没小。”
“堡主,这位是?”
雷天痕疑惑问道。
“好说。在下岭南【老字号温家】温良,我们老爷子说了,温家都是老毒物,出门不受待见,所以从不赴宴。今年【雷家堡】的宴会不敢不来,于是就派了我这个小毒物前来。大家放心,我的本事,没到师父三成,大家放心吃喝。”
厅内的客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雷天痕朗声叫道:“【老字号温家】温良前来赴宴,请落座。”
温良吩咐人照看好他的瘦毛驴,然后入厅。
温良扫了一眼全场,然后坐在主桌之上。
李寒衣小声道:“【老字号温家】,那是百里东君的母亲温珞玉老家,是自己人。”
苏荒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后面又有【剑心冢】的何去何从两兄弟前来赴宴。
这两位见了苏荒,立刻就坐了过来。
——以【剑心冢】的地位,自然是可以坐主桌的。
苏荒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群雄一听【剑心冢】的人也来了,心想【雷家堡】的面子也忒大了点吧?
【剑心冢】先祖铸出天下第四名剑【心剑】,当代冢主李素王,铸出天下第七名剑【动千山】,继承【剑心诀】的李心月,当年更是一剑直逼天子!
【剑心冢】,表面看来只是铸剑,其江湖地位,并不逊于寻常世家!
也有些人,知道雷梦杀与李心月是夫妻,这样算的话,【雷家堡】与【剑心冢】就是亲家关系。
该来!
只不过,直到此刻,唐门的人仍然没有出现。
雷千虎依然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眼望来路。
“再不来,怕是要开席了。”
雷天痕望了一眼头顶的烈日,让人好等啊。
……
“不会来了。”
“【唐门】摆明了就不给【雷家堡】面子。”
“人家【雪月城】的剑仙都来了,你管他【唐门】来不来?不来拉倒。”
有人在小声议论。
苏荒运起【天耳通】,这些细碎的声音,尽收耳底。
“麻的,【唐门】这招厉害啊,刷够了存在感。”
苏荒撇了撇嘴。
“苏兄弟,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
温良放浪形骸惯了,向来不讲规矩。
人都没到齐呢,温良就要喝酒。
苏荒并不介意,两人干了一杯。
李寒衣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他注意身份。
——不过李寒衣狂放的时候,远不是温良这小打小闹可以相提并论的。她向来不把这些世俗规矩放在眼里的。
“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温良促狭道。
“毒死更好,活着多累啊。”
苏荒轻声自嘲。
这话,倒引起了温良的共鸣。
温良心想:“这位四城主,也是个有趣的人呢。”
“你看温家那小子,真不懂礼数,竟然喝起了酒。这人谁啊?温家怎么派了这么个人来啊?”
边上有人说道。
正是【灵剑宗】的弟子在说话。
温良耳根子动了动,扭过头去,问道:“你不认识我?”
那人被温良的眼神吓了一跳,微微有些尴尬,应道:“不不不……久仰大名。”
“久仰个屁,我从没在江湖上走过,你怎么可能认识我。”温良笑了笑,长袖挥了挥,一只红色的蝎子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小花,走,让这位兄台认识一下咱们。”
温良的话,直接吓得【灵剑宗】的弟子脸色大变。
岭南【老字号温家】,是最令人头疼的门派之一。
温家的人精擅用毒,毒死人不偿命那种。谁要是得罪了温家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尾毒蝎!”
灵剑宗的弟子惊叫道。
“你要在【雷家堡】杀人?”
灵剑宗的弟子,声音颤抖。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别人绝对做不出来,可是温家的人就不一样了……
“放心,我可是一个懂规矩的人,今天是【雷家堡】的好日子,我绝对不会在【雷家堡】杀你。”
温良的话含蓄却又明显。
每个人都听得懂。
“等你走出了【雷家堡】,回到自己家里,安安心心躺下睡觉的时候,小花就会出现在你的床头,放心,它会很温柔的,也就轻轻地咬你一口而已,跟普通蚊子差不多……”
温良看着那个人,接着道:“然后,你就再也醒不来了。”
灵剑宗的弟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像吞下去十几只苍蝇。
温良也就故意吓他,见对方这种表情,很爽啊。
苏荒无奈摇了摇头。
温良少年心性,他要胡闹,耶稣都阻止不了。
“有人来了!”
众人的目光,重新望向外面。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持鞭赶车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
他利索地从马车上跳下,然后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
坐在里面的人拉开了帷幕,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