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钰一路紧跟着天女和朱雀，虽然有些吃力，但事好歹也并没有离得太远。
终于停了下来，灵钰这才看清，原来是到了落华的九霄灵台了，看来天女和落华的感情果然深厚，也不知是灵钰赶得巧，还是天女会经常来看他，灵钰在心里有些狐疑。
那个时候的落华和现在不太一样，灵钰看的出来他那时候的表情带着满足似乎也不像现在那么寂寞，灵钰想应该是有天女在，他并不觉得寂寞和无趣吧。
灵钰这才看清了天女的容貌，但是她有一点点惊讶，她的魂魄来了这里，但是身体依旧留在绥山，所以一直跟着她的玄灵镜现在也不在身边，灵钰找到九霄灵台的那个湖，这里她还是很熟悉的。
她看着倒影在湖水里的面容，怎么会这样？天女的脸和自己的十分相像，一样的弯眉，一样的翘鼻，一样的樱唇，除了那双红色的眸子，那样的动人心魄，似乎她一看你，你就会被摄走魂魄一样。
灵钰有些不敢相信，她也不敢联想到无渊，假如他们真的是在一万年之前就认识了，那无渊为何看见自己不感到惊讶？还有朱雀，她也是知道天女的长相的，大家都应该知道的！难道看见一个和自己老朋友这么相似的人，不应该感到惊讶么？
灵钰心里猜测着一切的可能，但是她不愿意承认，假如无渊就是因为自己和天女如此相似所以才会将自己带回魔宫，那这几年来，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落华，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件大事！”天女的长睫一敛，眼睛顿时眯成了一轮弯弯的月。
“什么事情，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落华看着她脸颊上面的两个酡红，觉得真是像是醉了一样。
“见过落华上神！”朱雀依旧是很认真地和落华打招呼，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两样，灵钰瞅着那个时候的朱雀，隐约觉着她那个时候似乎更加可爱一些，似乎更加开心一点，而这一切的不同都是因为那个轻笑的女子。
“我前些日子下凡间去遇着了一个极其有趣的孩子。”天女笑道，她的思绪似乎也跟着飘回了那一天。
灵钰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孩子是什么人，毕竟对于天女来说，就算是几十万年的神仙也可以称之为孩子了。
“哦？那是什么样的人？”落华似乎很感兴趣，不知道是真的对这个感兴趣，还是只要是天女觉得有趣的事情，他都感兴趣。
“是个难得一见的赤龙呢！不过，我看他倒是个纯良的孩子，并不像是个坏人。”天女一说出赤龙，灵钰就知道这个应该就是无渊了，天底下没有第二条赤龙了。
“赤龙？亦正亦邪的赤龙？”落华似乎很是惊讶。
“是的，这算不算是个大事，你也该提前做好防备，就算这个孩子现在是个纯良之辈，但是我也不能确保他以后不会成为什么妖魔。”天女笑道。
“你错了，他早已不是什么纯良之辈了，你看到的他只不过是他的假象罢了，他就是前不久才上位的魔尊。”落华对他早有耳闻，无渊当年当了魔尊，因为修炼的时间不长，所以很多人都不服，有许多人来向他挑战，这其中也包括蛇王。
可是结局很明显，从此之后再也无人敢来挑战魔尊的地位。
“想不到这个孩子还这么厉害，那是我小看他咯！”天女的脸上一直挂着很温柔的神情，似乎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一个魔尊，而是一个谁人家的公子。
“不说这个了，暂时还不需要我们考虑。”
从天女的表情中灵钰可以看出来，她绝对不会就此作罢，虽然灵钰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才想要继续去找无渊，但是她肯定，她不会就此放手的。
果然，她从落华那里离开之后，就跟朱雀商量着要下凡一趟。
灵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心里很害怕，也许她看到的画面是她自己所不能承受的，可是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只要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想法，继续跟着她们，接着看下去。
她们来到人间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那条街道上面，家家户户都挂满了灯笼，人头攒动，天女和朱雀腰身一变，便化作一个小姐后面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融入了人群之中。
灵钰费劲地在这么拥挤的街道上面寻找着她们的身影，一直紧随其后，突然她们转了一个弯，来到了河边，河水轻轻摇曳，水里灯火的倒影也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朱雀，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天女问道。
“是的，我已经将信送到了。”
灵钰环顾四周，似乎觉得这里的情形十分眼熟，可是记忆又有些模糊，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儿就从河面上面飘来一艘船，船上没有船工，那船就像是自己会走一样，慢慢飘到岸边。天女和朱雀两人上去之后，船就不再摇动，就停靠在岸边，似乎在等着谁。
灵钰也站在岸边等着，片刻之后，一个墨衣男子出现在夜色中，灵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那个自己叫了千百遍的名字就在嘴边，可是她叫不出口。
“赤龙，你来了？”天女从那船舱里探出头来唤着那人。
“是。”灵钰看见无渊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腼腆，还带着一点点的青涩味道。
他们的船飘远了，灵钰就这样凝视着，忘记了自己是该追上去，还是要躲在这里，不去看他们。灵钰就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的旁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小姑娘模样的女子，正在和她一样看着那船，眼里有嫉妒也有渴望。
原来是那个梦！灵钰终于想了起来，自己前不久梦见了这一幕，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预兆么？灵钰苦笑。
“公主，我们该回宫了！”后面来了一个婆婆，似乎不忍打扰那个小姑娘。
“好，我这就来了，婆婆，回去之后，你可别告诉我父王我偷偷溜出来的事情。”小姑娘调皮地笑了笑，把刚刚的事情放在了心底。
“你是咱们西海龙宫的明珠，就算是出来玩被龙王知道了，他也不舍得责罚你的！”婆婆慈祥地笑了。
锦鸢！原来这是锦鸢小时候么？原来她的心上人，原来她暗恋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放弃的人就是无渊么？所以她才会跟无渊提亲，所以她才会和自己接近，所以她才会在走的时候告诉自己无渊和天女的事情？
原来自己费尽心思，只是中了一个圈套么？灵钰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许谈不上悲痛，但是心寒，她一直都以为锦鸢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只是她用来接近无渊的一个工具而已，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灵钰追着那船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看看这真相！灵钰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是自己不想看到这一幕，也要坚持住，毕竟当一个傻瓜的感觉，不是很好受。
“你是天上的仙女？”无渊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一身雪衣的女子，在月光之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那似乎是仙人特有的光晕，笼罩着她，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高雅的气质。实际上无渊在天上见过她的，她穿着那身羽衣，坐着十乌拉的车从自己的头顶掠过，可是天女并未看见他。
灵钰就做在他们后面的一颗树上，听着他们讲话。
“哈哈，你还真是个有眼力的孩子，我已经很老了，老到已经忘记了这人间的一些美好的东西。”天女感叹道。
“你不老。”无渊很认真地反驳她。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假如一个人，就算是仙人，没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他就没有办法不苍老。”她以前一直在守护着什么呢？她似乎一直都以为自己在守护着整个世界，自己在守护着人间这些弱小的生灵，可是现在他们似乎已经不需要她了，那么现在她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天女扭头来问无渊。
“有啊，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无渊想要知道她的名字，这样才能一直守护着她不是么？
“我啊，你可以叫我灵渊，不过几乎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他们都叫我天女，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名字的！”
“灵渊，灵渊。”赤龙重复了几遍，默默地记了下来。
“灵渊？”灵钰的指甲慢慢陷入那棵树的表皮，她还浑然不觉，“原来是这样的么？无渊就是失去了灵渊的意思么？那我呢？我只是她的影子么？灵钰？这个名字还依旧带着她的名字，无渊，你只是将我看做一个替代品么？”
灵钰觉得自己心痛如刀绞，可是她不能发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现在就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就算自己质问他，他也不会回答，因为现在在无渊的眼里，没有灵钰，只有灵渊！
也许，从来就没有过灵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