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那孩子杀人了,造成的影响还不小。”森鸥外搓搓下巴。
“那人该杀。”樱田泽淡淡的说,“他是个登记在册的人贩子,凌迟都不为过。”
“阿泽的正义感还真是可怕。”森鸥外微微睁大了眼睛,终是什么都没再说。
有自己的坚持,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是呢,阿泽真是个不像黑手党的黑手党。”尾崎红叶托着脸,语气幽怨,“当初因为这个,可没少跟我手底下的人掐架,要不是妾身拦着……”
樱田泽刚当上正式干部的时候,还真出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说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都不为过。
起因还是尾崎红叶手底下的人,为了接近一个新起的小团体,伪装成了跟小团体对接的线人,但是打入内部,也需要武力支援来兜底。
而樱田泽,就是那个来兜底的人。
当时的线人,发出收尾信号的时候,被脸盲的樱田泽给一起揍了。
要不是当时的线人拿出了足以证明自己是尾崎红叶部下的证据,以及那时的樱田泽奉行着不杀人的原则,或许早就上了西天。
因为这个乌龙,樱田泽没少被森鸥外拉出来调笑。
毕竟认不清自己人的干部,这还真是港口黑手党里的头一份。
估计未来也不会有人超越这个成就。
“是啊。”森鸥外噗嗤笑出了声,这件事简直可以当成经典了,值得独自成册放进文件柜里,然后传给下一代首领。
反正以樱田泽的寿命,或许下一代首领老死了,他还没死呢。
“快失忆快失忆!!!”樱田泽老脸一红,这事能不能别提了!
还要脸呢!
“这件事实在是让妾身记忆深刻啊。”尾崎红叶掩嘴轻笑,“怎么能忘呢,万一以后妾身想内退了,上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该怎么办呢。”
樱田泽脸盲认不清只见过一两面的人这件事,几乎已经在港口黑手党内部传开了。
基本只要是个生面孔,都会被老人教导,第一次跟着樱田泽这位干部执行任务的话,一定要跟在自己身边不要乱跑省得被误伤等等一系列注意事项。
“boss,有没有什么可以死的痛快一点的药,没脸见人了。”樱田泽默默的往地上一蹲,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没有哦。”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站在尾崎红叶旁边的泉镜花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
真的会有人分不清自己人吗。
“没关系啦,阿泽。”穿着一身红色小洋裙的爱丽丝蹦蹦跳跳的从休息室里跑了出来,到樱田泽身边蹲下,天蓝色的大眼睛中只有掺杂着无辜的戏谑,“我们都已经习惯啦——”
“是啊,毕竟有时候你连中也都会认错。”森鸥外笑着补刀。
这件事又是另一个故事。
中原中也与尾崎红叶,头发都是近乎于红色的发色。
这就是乌龙的起始点。
樱田泽自动忽略了身高的差距,管背对着他没戴帽子的中原中也喊了一声“红叶大姐”。
当时的中原中也还在好奇,明明尾崎红叶已经休假了,怎么还能在办公室里看见来串门的尾崎红叶。
就在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眼门口以后,才突然惊觉,这人的脸盲貌似连熟人都没放过。
当下也觉得有点无语。
时间回到现在,樱田泽看着毫不留情揭短的森鸥外,顿时觉得被噎住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只能说啊,阿泽能记住我们,实属不易呢。”森鸥外给自己倒了一杯中原中也的珍藏,端着高脚杯,轻轻的摇晃着杯子里香醇的酒液。
“是呢,妾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尾崎红叶也确实没见过看起来这么憨的人。
“我还以为,阿泽在见识了侦探社的好,舍不得回来了呢。”森鸥外品尝可以下酒的味道,眼中弥漫着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当初的森鸥外,身边可用的人,已经匮乏到一定地步了。
尤其是在那个时候,太宰治还一声不吭的跑了。
对于樱田泽,森鸥外原本的打算,只是借着一层关系,把樱田利如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拉拢到自己这边,至于这个孩子,能留的下来最好,留不下来也有别的办法。
四年前的樱田泽,在笑起来的时候,双眼都在闪烁着不属于黑暗世界的光。
而现在,已经染上了洗不掉的成了黑色。
自从樱田泽彻底继任干部这个位置,基本就一直跟在森鸥外身边。
相处的时间久了,樱田泽在不知不觉期间,学走了森鸥外很多东西,甚至有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按照这个去做。
“……”樱田泽松开手,有些沉默。
武装侦探社,确实很好。
但樱田泽,更舍不得这个呆了四年的地方。
港口黑手党,推翻了樱田泽前世对黑帮的所有定义。
尤其是森鸥外有意无意的让樱田泽去专门负责斩杀毒贩这样的工作,也算是彻底卸下了对港口黑手党的防备。
因为……
前世的樱田泽,成为单亲家庭的原因,就是因为父亲是个瘾君子。
无论当时的母亲如何哀求,如何寻找戒赌的办法,等待他们的,永远都是父亲的暴怒和怒吼。
忍受不了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儿子逃了。
就算后来的父亲戒了这个东西,也另娶了,每个月该给的生活费也会按时打过来,甚至时不时的还会登门,送来一点自己做的东西,再一言不发的离开。
可是这种赎罪式的父爱,来的已经太迟了。
年幼时期带来的心理阴影,让前世的樱田泽,恨极了这个东西。
现在对待那些毒贩的态度,樱田泽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是骨子里的正义感作祟,还是单纯的在泄愤。
樱田泽很少会开杀戒,一方面是因为人与妖的界限不能被过渡打破,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前世年少时期经历过的教育。
就是这样一份“枷锁”,约束着樱田泽的良知,然他不至于过界。
“我对那边没兴趣。”樱田泽淡淡的说着,并不是为了表忠心,也不是为了坚定自己的立场来换取信任,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那我可当真了。”森鸥外微微敛眸,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