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平城区银鹭酒馆。
艾登坐在酒馆里的小桌旁,摊开一张报纸打发时间。
这是一张娱乐新闻报,大多数新闻对艾登来说都没什么吸引力,只有两则消息不同。一篇是关于苏菲·卡特的复出预告。以苏珊·芬格的身份假入狱的苏菲再过不久就要出狱了,作为背后推手的微笑天平依然会将她当做一名情报接待人员使用,所以早早做好了让她“疗养结束”的准备,并在媒体上造势。
然后在另一个不大不小版面上,写着黛博拉的新闻:“黛博拉·艾文官宣后与男友同时消失,私奔蜜月二人世界中?”
“我有在好好工作的啊,拜托!”艾登在心里无奈地笑笑。
这几天他基本上都住在监狱里值班,工作之外就在研究二重身杀人魔和《猎犬侠》的情节,外出就用“替身”变换外观。黛博拉也不断变换住处,外出用“替身”隐藏踪迹,在这些杂志和报社记者的眼中,他们就仿佛从这个城市里凭空消失了。
结果这帮人居然就开始臆断他们私奔了。
黛博拉那句故作神秘的回应被这些媒体视作官宣,所幸她在自治州这边名气有限,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至于消息传到帝国那边变成了怎样,艾登倒并不在意。
不过这事还是多少给艾登带来了一点麻烦,他的信箱有几天多出不少黛博拉的粉丝来信。有的是祝福,写着“一定要让她幸福啊”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当然也有匿名写“死吧崽种”的诅咒。
监狱管理局的高官也下来视察了监狱,专程过来跟他做了番“思想工作”,大意无非就是虽然个人恋爱只要不违法就是自由的,但有些事情没必要弄得那么高调,对政府部门影响不好之类的。
到末了那家伙居然还拍着肩膀对艾登表达了私人方面的羡慕之情,还说什么“哪怕当个把国库偷光的大贪官大概也整不到这么漂亮的情人,小伙子你这辈子算是值了”。
好在几天过去这事的风头已经隐约有点过去了,大众的关注度有所下降。
加上因为持续找不到艾登和黛博拉,很多报社已经对他们失去了兴趣,蹲守监狱附近的记者几乎找不到了,但保险起见,艾登还是选择变换了模样出来跟黛博拉见面。
“艾登先生,您今天来得真是早啊。”桌子对面的声音让艾登放下了报纸。
黛博拉已经在对面落座了,两人借用的外表和上次一样,所以都能认出彼此。
“正好有空罢了。”艾登将桌上的菜单递给黛博拉,“我给自己点了奶茶,你要喝什么尽管点吧。”
“好。”黛博拉拿过单子,最后点了杯鸡尾酒。
“之前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过了么?”艾登问。
前不久他让汤尼帮忙带了封信到黛博拉住的旅店,将之前他从案卷中得到的发现,还有近期的调查进展都跟黛博拉说明了一下,而黛博拉的来信则是直接约他出来见面——显然黛博拉并不想只是靠信件交流各自的调查进度。
“看过了,我还真的是一直都没注意到,这些被害人竟然会有地方长得跟我像。”黛博拉感慨。
“我觉得这事不是巧合,这个杀人魔,应该在某种程度上以你为目标。”艾登认真地说道,“你给你母亲寄信了吗?”
“寄了,用电报发到北海岸,再由那里发往开拓地,这是最快的途径,不过回信确实不会这么快回来的。”黛博拉摇头。
“这边已经找到了二十三名可能被当做目标的女性居民,艾登拿出一叠档案,我拜托警局那边秘密配合调查,他们用其他名义接触这些人,拍了照片,登记了她们的联系地址。”
“不仅是异端审判局,连警局那边都有关系,艾登先生人脉还真是广啊。”黛博拉稍微浏览了一下档案。
“他们会有所行动,主要不是因为我的人脉,而是杀人魔下一个犯案地点很可能会选在白银城的关系。毕竟城里如果发生这样的恶性犯罪,不管哪个部门都要忙碌一阵,谁都想防范于未然嘛。”艾登说。
“可惜我这边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进展,占卜也没有什么结果。”黛博拉叹了口气。
“这里对你来说毕竟是个陌生的城市,你能做到的事情有限,在月圆之夜之前做好准备吧。”
“艾登先生真靠谱,能与您合作真是太好了。”黛博拉举起了杯子,示意艾登干杯。
艾登端起奶茶的杯子和黛博拉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但黛博拉却是立刻一饮而尽,随即叫来服务员,又点了杯酒。
“稍微悠着点,别喝太多了。”艾登劝说。
“您在担心我吗?”黛博拉开心地笑了,“放心,这只是鸡尾酒而已,我酒量还可以的。”
“明明上次一杯酒就上头了。”艾登说。
“我上次没醉啊。”黛博拉眨巴眼睛。
“没醉你怎么会一路跟踪我回去?我当时真被你吓到了。”艾登笑着摇摇头。
“跟踪?您在说什么啊?”黛博拉一脸茫然。
“你居然醉到断片了?不会吧,你那个看起来状态还挺好的。”艾登微微皱起眉头。
黛博拉的神情没有丝毫尴尬,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当时的事情,而不是试图假装不知道。当时维罗妮卡也在场,这事根本没法糊弄过去。
“艾登先生。”黛博拉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我,那天直接就到附近的旅店住下了,没有再出门。”
艾登愣住了:“你说真的?”
“我发誓是真的!”黛博拉一脸严肃地点头。
周围的声音突然远去,诡异的沉默包围了二人。
在这阵沉默中,他们都感觉寒意一点点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艾登回想着之前“黛博拉”跟踪自己的细节,那个人确实不像黛博拉,艾登将这事归咎于那杯酒。
但如果,那人其实根本就不是黛博拉……
“我的……二重身?”黛博拉喃喃地说出了艾登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