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了,楚骁和宜兰并没有见到紫藤坞的其他人,这几天他们已经收集了不少身份牌,宜兰凑齐了三十个身份牌后,再有新收获便全都给了楚骁,楚骁现在的身份牌已经达到了四十五个。目前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压力了,只是比较担心二宝和春水他们。
夜晚,在山腰上的一个避风处,二人正围着篝火坐着,火上烤着一只羚羊样子的小兽,金黄金黄的滋滋冒油。
“我觉得你最近又变厉害了,刚才面对木殿的那个亲传弟子,你竟然只用了一招。”宜兰笑道。
“总归是要进步一点的,你也进步不小啊。其实他还没有动用自己的底牌,只是因为刚才你在边上,他怕你也动手,既然肯定是输,他又何必浪费力气呢。”楚骁翻动着烤肉,淡淡道。
“他刚才和你商量给他留一半的身份牌,你为什么又多拿了几个呢?就那几个身份牌而已,你还不至于那么在乎吧?真要在乎,全抢走也就全抢走了,这游戏本来就是这个规则。”宜兰不解的问。
楚骁用小刀削下一块烤熟的肉递给宜兰,无奈说道:“我也是没办法,他们几个到现在也没遇到,万一被人抢了个精光,我不得给他们多预备几块牌子嘛。我倒想把刚才那人的全抢了呢,但那人毕竟和二宝同为木殿亲传,要是太不给面子,以后二宝会比较难做。现在我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多拿几个是几个,总归会有用的。”
宜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当家不容易啊,辛苦你了。这个肉我吃不下,这回进来也没准备点干粮吃食,哪怕带点调料也好啊,天天吃这一点味道没有的肉,腻死了。我好想吃水果啊。”
果然是大小姐啊,楚骁有些无语,无奈苦笑,不过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在手环里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掏出一个白色的石头小碗。然后切下一片肉在小碗里擦了擦,递到宜兰嘴边:“你这回再尝尝。”
宜兰看了楚骁一眼,有点不情愿的张开小嘴将楚骁手里的肉片吃下,肉一入口,宜兰眼睛顿时一亮:“咸的?这小碗是怎么回事?好神奇。”
“这是盐岩做的碗,肉在里面擦一下就有咸味儿了。”楚骁又炮制了几片递给宜兰,后者偏不用手接,张开小嘴巴让他喂。楚骁无奈一笑,只好喂她。刚吃了几片,楚骁便停下了,而刚才还一脸娇柔的宜兰也是面色严肃了起来。一瞬间二人原地消失,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下立马发出了一声轰鸣。
“住手!是我们。”大石头后面传出了沈二宝的哀嚎。
篝火旁,沈二宝、唐虎和慕容飞就像是饿了十天一样拼命的吃着,不一会儿一只小兽便被二人啃了个干干净净。沈二宝一边啃一边嘟囔着:“见面也不看清楚直接就打,你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楚骁在他脑袋上亲昵的扇了一巴掌:“你信不信我再扁你一顿啊?说说吧,这几天都遭遇什么了?”
沈二宝两口将最后一丁点肉啃完,打了个饱嗝哀叹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我们一到这鬼地方就失散了,我刚开始还算顺利,攒了七八个身份牌,阿飞也还凑合,避开强的欺负弱的,打不过的就跑,虽然没捞到几个身份牌,但也没失去什么,不过唐虎就可怜了,他和一般的普通弟子比还算可以吧,不过普通弟子一进来就组团了,他又傻呵呵的只想先找我们,所以被人抢了好几次,我和阿飞碰上他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那叫一个可怜啊。我们仨人凑一块儿,稍微安全了一些,不过也没安生两天,昨天在山那边的草原上,被妖孽榜第五的冷月给逮住了,这小屁孩那叫一个凶悍啊,二话不说,一招就放翻我们三个了,等我们醒来,发现身份牌都没有了,就想着这也没办法,再攒呗,不过草原上是不能待了,一马平川的躲都没法躲,我们就往这山脉里走,可刚进山,就碰到一个将近一百人的团伙,靠,这帮孙子是疯了吗?凑这么多人是要打仗怎么的?我们说我们刚被抢过,没有身份牌了,他们不信,非要搜,搜就搜呗,谁让人家人多呢。不过看过我们手环,他们其中一些人就起了贪心了,确实咱兄弟家底厚实了些,真没想到这帮王八蛋竟然连我们的手环都直接抢了,他们俩不服气还想要上去理论呢,我看势头不对,拉着他们就跑,要不然非得被打残不可。进了山,东躲西藏的,好在今天碰上你俩了。唉!倒霉啊!”
楚骁的脸阴沉了下来,如果只是抢身份牌,哪怕被人暴打一顿他也没有话说,因为这就是年比的规则,可这抢财物,性质就恶劣了。楚骁看向宜兰,她也是粉面如霜,怒上眉梢。“二宝,明天你们三个就去找他们讨要手环,我俩暗中跟着你们,如果他们将财物归还也就罢了,如果不还,我这个所谓的大师兄还真就要好好给这些师弟们重新立立规矩。”
山脉边缘,沈二宝、唐虎和慕容飞三人对着一座营地叫骂起来,事实上,也只是沈二宝一个人在叫骂,另外两个的素质不允许他们干这种事情。“狗强盗!枉你们为太初宗的弟子,和外门的毛贼有什么区别?平日在宗里人五人六的,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男盗女娼了。都给宝二爷滚出来,今天不打出你们的蟹黄来,宝二爷就是你妹夫。”这厮一通荤的素的乱骂,谁能受得了啊,一下子近百人从营地里冲了出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男子冷冷看了沈二宝一眼道:“你皮又痒了吗?这回就好好给你们松松骨,一个新入宗的青黄瓜,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只抢你,没打断你的狗腿已经是对你天大的仁慈了,你还敢不服?”
沈二宝眉毛一竖,毫不示弱的道:“我管你是哪头蒜,既然欺负到老子头上,老子就跟你没完。也让你知道一下我们紫藤坞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紫藤坞的人?”为首的男子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哼!要是紫藤坞的人,还不一开始就嚷嚷开了么?现在才想起冒充紫藤坞的人,你要是紫藤坞的人,老子还是宗主亲传呢。”
“是吗?既然宗主还有亲传弟子在宗内,理应让师兄你住进紫藤坞才对。”一道平淡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声音的来处看去,一个瘦削青年和一个绝美少女自山坡上缓缓走来。
“楚……楚骁……楚骁师兄。”为首的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不敢。我楚骁只是宗主的一个记名弟子而已,怎配宗主亲传弟子叫我师兄呢,应该是我叫你师兄才对啊。”楚骁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刚才只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绝无对楚骁师兄不敬的意思。”男子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哦,既是玩笑,我也不能那么小气是吧、那就算了。我刚进宗不久,还不知师弟是哪殿的高手啊?”楚骁微笑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
“我……我是力殿的记名弟子许传坤,之前对这三位多有得罪,还望师兄不要生气。”男子讪讪的笑道。
“哪里,我这沈二宝兄弟和慕容飞兄弟,一个是木殿的亲传弟子,一个是雷殿的记名弟子,加在一起被你们给抢了,也是他们学艺不精,无话好说。不过我们新入宗,对这年比也是新鲜得很,本以为只是抢一抢身份牌的,没想到连手环都是可以抢的,这分明是闫殿主规则没讲清么,出去以后我得好好问问他才行。”楚骁依旧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说着,可许传坤的脑门上已经冒汗了。
“师兄别误会,我们是和他们开玩笑的,哪会真抢他们东西呢,我们只是……”许传坤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骁打断了。
“那还不还给他们?”楚骁的眼睛突然一瞪,一股煞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而许传坤的脸色则是更难看了,他根本没办法一下子将抢来的东西还给沈二宝他们,因为他们早就将三个手环里的东西都分掉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还呢?看到许传坤面有难色,楚骁身上的煞气更重了:“怎么?不愿意还吗?”
“不,不是,只是……只是我们把那些东西都分了。”许传坤一脸尴尬,他这是当场打脸啊。
楚骁冷笑道:“这玩笑可开大了,你们不但抢人财物,还就地分了脏,现在被我抓个正着,看来得找风纪大队的令狐山师弟好好问问了,宗内出现一个近百人的强盗团伙,我看他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的。”
眼见着事情闹大了,一些站得远些的弟子就想开溜,好几个人转身便跑,可是没跑两步便停下了,因为每人脑门上都顶着一只尖锐的风锥,随时可以给他们的脑袋开个洞。也有十几个弟子走了出来对楚骁一礼,其中一个道:“楚骁师兄,我们十几个人都是为了避免独自在络游界被人抢夺身份牌才加入这个团体的,对他们抢劫财物的事情也很不赞同,但毕竟我们是少数,又弱势,只能做到不参与分赃而已。师兄可以搜身,我们并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楚骁灵魂之力扫过这些人,将他们里里外外探查了个便,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便先让这十几人站到一边,然后朝剩下的人说道:“根据宗规,抢劫同门财物的内门弟子,视情节予以贬入外门至逐出宗门的处罚。如果我把今天的事情交给令狐山,内门将一下子少掉半成以上的人数,对宗门来说绝对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可如果留着你们,我太初宗的名誉和风气又当如何?今天的事我可以不捅出去,但是必须要确保你们以后不会再干这种事了。办法很简单,就是一块最普通的,外界商人用来签买卖合同用的契约石。我会将今天发生的事和你们要做的保证都写在里面,你们每人都在契约石中留下灵魂印记。契约石由我保管,如果你们当中谁要是再犯这毛病,我便新账老账一起算,你等可有意见?”许传坤摇摇头,表示没意见,但他心里在骂娘啊,楚骁这么做无异于抓住了这么多人的把柄啊,将来他要求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可又能怎么办呢?不答应死得更快啊。
楚骁做好了契约,这群弟子挨个上前来在契约石上留下灵魂印记,同时从手环中交还他们抢劫到的财物。有些是沈二宝他们的,有些则不是,显然,他们这些日子抢劫财物的事情做了不止一件。当然,宝二爷他们可不会在乎这些,照单全收,同时他暴喝一句:“身份牌放下,心里没有点数吗?”
就这样,在这群人身上,楚骁又得到了四十多枚身份牌,他将这些身份牌都给沈二宝他们去分了。除了身份牌之外,宝二爷他们三个不但追回了被劫的财物,还小赚了一笔。看在他们三个都很开心的份上,楚骁并没有揍人,原本他可是打算好了要一人单挑他们全部的。
剩下的几天,楚骁他们四处转悠,却一直没有遇到春水、晓栖和冥霜三人,同样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太初妖孽榜上的人。其实这也完全可以理解,这毕竟只是内门年比的预赛而已,妖孽榜上的人注意力早就已经转向随后的挑战赛,只要名牌能够达到一定数量就行,绝对犯不着过早的为了几个身份牌暴露自己的实力。也有不少弟子得了一些身份牌之后便隐匿了起来,只等十五日期满。
转眼间,十五日时间到了,所有人都感到大阵一阵晃动,天旋地转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络游界中的每一个人。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出现在了殿前广场。几名执事坐在几张小桌子后面,已经准备好记录和检验众人的成绩了。楚骁看到了春水她们三个姑娘,大家互相讲了讲这十几天的际遇,原来三位美女还是比较聪明的,她们相遇之后便结伴行动,并且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将夺得的身份牌藏好,每回都是空手出去,即便遇到敌不过的人,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损失,当得到的身份牌能够确保各自亲传和记名弟子的位置后,她们就选择藏起来了,直到十五天结束。成绩很快就统计出来了,楚骁以七十一枚身份牌的成绩名列第四,宜兰三十枚,名列第十二;上官春水二十二枚,名列第十七;沈二宝二十枚,名列第十九;洛晓栖十五枚,排第二十四;冥霜十二枚,排第二十七;慕容飞八枚,排第三十四;唐虎四枚,排名第一百零四。紫藤坞众人整体成绩都不错,算是圆满通过预选了。本次没有待够十五天被传送出来的人有二十一个,一个身份牌都没有的人多达五百多个,看来决定倒数十名的比赛也得打上几天了,不过这跟紫藤坞的内门弟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家都在静思修炼、调整状态,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排名挑战赛。
而紫藤坞的外门七大高手则是每天都关注着内门的复活赛,想看看最后和自己争夺内门弟子席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实力。两天后,内门复活赛结束,十个即没有任务积分,实力又垫底的倒霉蛋已经产生。他们将以饱受摧残的神经,面对外门锐气正盛的高手。一面是败军之将,一面是胜利之师,先不说实力如何,光在气势上外门挑战者便占了极大的优势。
殿前广场上,十二位殿主端坐在擂台四周,内门席位争夺战开始了。第一场,华休面对的是一位药殿的内门弟子,药殿殿主华辛的脸色有些复杂,一边是自己不争气的殿内弟子,一边是自己一度更加不争气的儿子,周围其他几位殿主不时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他也只能假装没有看到。而华休的脸上却是极为平静,对手他太熟悉了,因为父亲的原因,他自小在药殿内长大,对药殿的每一个弟子他都是非常熟识和了解的,不过药殿弟子们所了解的,却还是半年前的他。没有寒暄和废话,华休的衣袖轻轻一摆,对面的药殿弟子面色大变,同时双手一挥,一股绿色烟雾形成了一道屏障,挡在了他的面前,这绿色屏障刚一形成,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所侵蚀一般,渐渐变成了红色,药殿弟子骇然,急忙又是挥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然而同样也渐渐变成红色,于是他继续更换毒烟,足足使出了六种,才将华休的毒消耗殆尽,而后者从始至终连手指头都没动过一下,在用毒方面,高下立判,台下的华辛殿主眉头逐渐的舒展开来。华休的“一袖清风”用完,终于开始动了,他伸出双手,十个指尖分别跳动着十个不同颜色的小气团,如同杂耍一般,甚是有趣。可对面的药殿弟子则是面色凝重道:“这些都是你的毒吗?多种毒药一同使用会互相影响效果,不会没人告诉过你吧?”
华休微微一笑:“泛泛而谈而已,不同毒药混合,只要药物属性和配比合适,有时是可以相辅相成威力大增的。这招我起名为‘十全大补’,你要小心了。”说着,华休双拳一握,手中的毒气瞬间混合。药殿弟子脸上巨变,连忙挥出数道毒烟挡在身前。华休笑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在楚骁的指导下,普通的药殿弟子在他面前,有多么不堪一击,他已经在药殿使用毒药的基础上另辟蹊径,以一种刚柔并济的方式,创建了新的攻击理念。数道拳影如流星般闪动着七彩光芒毫无阻碍的瞬间穿透毒雾,狠狠的轰在药殿弟子身上,那弟子在身体修炼上实在是太差,直接便被轰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几丈外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好远才算停下,一口鲜血喷出。他刚要站起来,看到自己喷出的鲜血却是愣住了,血液已经变成了彩色,如同绘画的颜料一般。
“你……你……”药殿弟子又一口鲜血喷出,竟是说不出话来。
华休拿出一颗药丸说道:“你还有十息时间,现在认输,给你解药,还来得及。”
“我输了。”对方输得心服口服,不认输,即便华休不让他死,想必也会吃不小的苦头。
“华休胜!取得内门弟子席位!”裁判高声宣布。
而华辛则是站了起来,平静的直视华休的双眼,问道:“华休,可愿来我药殿,做我的记名弟子?”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华休深深一礼道:“谢师尊,华休愿意。”
第二场,秦风对战刀殿弟子牧野,后者手持一柄九环鬼头刀,一套“八卦六合刀法”使得很是娴熟。秦风摇摇头,他明白,这套刀法也就是价值四千云石的普通货色,不是这牧野天赋差,而是贫穷限制了他的发展啊。此刻他更加认识到,楚骁对他的帮助有多大。一招“裂空斩”,让所有花俏的招数皆成了浮云。牧野燃烧全身的脉气,一招“月毁星沉”劈下,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拼脉气,秦风比他强很多,一招“破山刀”出,惊天巨响下,牧野大刀崩碎,连人带刀飞出了擂台。“秦风胜!取得内门弟子席位!”裁判朗声说道。